第47章

　　“你居然有能耐将撕碎的书修复，好像世界上只有这一本。要知道，教育部门仓库里还有很多本。”

　　“我这样做，只是为了要向你表明，我对自己的举动感到后悔。”

　　这是自我和赛娜和好后的三天里，惟一一次有关剧本的谈话。我没有细想这次冲突对我们的关系产生的影响，但我更加珍惜我们的感情。我爱赛娜，只要和她在一起，我的心里就充满了幸福。我希望我们能长久保持这种亲密的关系，让我们感情的天空永远风和日丽。因此，我对赛娜所说的、所想的任何事情，不说一个“不”字。我想她之所想，说她之所说，爱她之所爱，恨她之所恨，我只去她想去的地方。她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赛娜主导了我的生活，我事事都顺着她。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变得更加风平浪静。但由于思想交流少了，气氛有点沉闷，因此偶尔也有不顺心的时候。

　　天气渐渐凉起来，此时的海水已不适合游泳，我们静静地站在海边，任凭海风吹拂着我们的脸。对于如何打发白天的时间，我想听取赛娜的意见，便问她：

　　“你有什么建议？”

　　“你说呢？”

　　我俩均希望对方提出建议，都觉得附近的咖啡馆是个好去处，于是向咖啡馆走去。我意识到，两个人的心灵交流太少了，这样下去会给我们的关系带来不利的影响。为了增进和赛娜的关系，我决定今后更加主动些，每晚早早上床睡觉，天刚亮就起床，以便早一点前往赛娜家。再过两个多星期就要开学了，这意味着不久我们就将天天去学校上班，在学校呆一两个小时，然后去海边。夏天即将过去，游泳对我们来说已失去了魅力。

　　我和赛娜来到海滨咖啡馆，选择对着大海的座位相对而坐。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浪花飞溅，海浪冲击着海边的礁石，发出巨响。此时，我感到内疚，似乎自己应该对天气变凉使赛娜不能游泳而负责。但我觉得现在和她谈论剧本是一个好话题，今天我将向她表明，我比她更热衷于将这个剧本搬上舞台，这项艺术成就将有助于恢复学校在创作领域里的指导作用。我会真心诚意地对赛娜说，我已养成了爱她之所爱的习惯。然而，赛娜的回答却令我感到失望。她说她现在对上演这部歌剧已不感兴趣。听了她的话，我哑口无言，思考着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我希望她保持自己的朝气和活力，促使她上演曾被我用力撕碎的剧本。我对她说：

　　“你知道，我已经改变了看法。如果你演唱拉比阿·阿德维娅的诗歌，我会感到很高兴。”

　　“请别再提这个话题。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剧本，而我现在觉得这个剧本也不适合我。”

　　我真想对赛娜说，请她别管我喜欢或不喜欢，不要为了我而强迫自己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我最珍惜她的爱情，最尊重她的意见，我只跟着她的旗帜走。我还想对她说，在我的心灵深处有另一个人，是他使我犯下了不该犯的错误。现在我要时刻提防他，以免他背信弃义，使我再度出错。这时，我看见苏阿德手端一杯橙汁，站在咖啡馆的吧台前，正与一名侍者交谈，可以看出他俩的关系相当亲密。那名侍者身材魁梧，身披白色的披风，他相貌粗犷，浓眉高鼻、厚嘴唇，像是一名白人和黑人的混血儿，他野性十足，能够激起像苏阿德这样的水性杨花的女人的性欲。苏阿德上身穿一件短袖紧身衬衣，下穿一条天蓝色的裤子，乌黑的秀发蓬松地拢在脑后。我不想让苏阿德看到我，欲背对着她，可我不能要求赛娜也这样做。我很担心，一旦苏阿德看见我同一名女子坐在一起，便会走过来说些使我感到尴尬的话。也许她会说：

　　“嘿，我对发生的事情表示道歉。”

　　而我会故作镇静地问：

　　“出了什么事儿？”

　　我希望苏阿德和我谈别的话题，千万不要突然对我说：

　　“那天晚上，你睡在床上就像一具尸体任我摆布。”

　　是的，她肯定会这么说，因为她不过是一名艺妓而已，她这样说是想刺激赛娜。她发现我对她表示出冷淡，她仍然试图展示自己女性的魅力。

　　为了先发制人，我对赛娜说，我离开一会儿，便朝苏阿德走过去。她开口便问我：“刚才和你在一起的女人是谁？”

　　“我的未婚妻。”

　　“我还以为你和其他人一样，是位已婚者。我劝你早点离开她。你们这些男人娶了女人后又从她身边跑开，这样做有什么益处？”

　　“我决不会离开她。”

　　“你不必这样信誓旦旦。她现在风华正茂，你就怀有二心，等她老了后，你对她就不会感兴趣了。”

　　“她是另一种女人。”

　　苏阿德发出一阵大笑，然后说：

　　“我说的是你。你和她合不到一起。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在哪里遇到她的。”

　　“我在大海里游泳时，发现了一个盖有先知苏莱曼封印的瓶子。我打开瓶盖，这位女子便从里面走出来，并叫我娶她。”

　　“这么说她是一个女妖。”

　　“但她是一个值得我爱的女妖。”

　　我见赛娜把脸朝我们转过来，我便把脸侧向一名参加我们交谈的侍者。苏阿德换了一个话题后，我才松了一口气。她说：

　　“有一个多星期没有见到你了。”

　　“暑假已经结束，我又回去上班了。”

　　“你不在时发生了很多事。”

　　“但愿是好事。”

　　“一切均好，我又自杀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