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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经典侦探小说金榜》 作者:佚名

肉贩们〔美〕彼得·洛夫西

    他在普氏肉店的冷藏室里度过了周末。现在已经是星期一早晨了,而冷藏室的门仍深锁着。没有人注意到他。早在星期六傍晚,他就已经放弃用拳头敲门或是叫喊着求救。他很快就累得无法挥手跳跃来保持血液的循环,而他的头脑也因为缺氧而渐渐变得昏沉。他躺在瓷砖地板上,发亮的动物尸体下。到了星期天早上,他已经冻死了。

    而在门的另一边,卫乔正在两个马克杯里装满了即溶咖啡。

    现在才早上八点,肉店要到八点三十分才开门。他是普先生雇请的店长,四十四岁,很熟练的肉贩,深色皮肤,长得很好看,而且留着克拉克· 盖博那种老式的上唇髭,带笑的眼睛使他在对某一位客人说笑话时,也能感染到店里的每一个人。

    另一杯是给肉贩的学徒法兰。法兰今年十八岁,很能做粗重的活。星期六晚上,他会在史得西舞厅里当拳击手赚外快。只要肉从屠夫那里送来,法兰就会把一块块的牛肉背在背上,仿佛那只是塑胶做的。而廉价商店隔壁的女孩们常会在午饭时间到店里来,要求法兰骑摩托车载她们出去。每次卫乔拿这件事取笑法兰时,他都会觉得尴尬。

    法兰挂好他的皮夹克,穿上一件干净的围裙,而乔已经戴上他的平顶硬草帽了。他看着那年轻人笨拙地挣扎着想绑上带子,但却只绑了一个松松的结。只要他一抬手要把大肉块拿下钩子时,那结一定会松开。

    “这个周末不好过吗,小子?”

    “也不是。”法兰回答,喝了一口他的咖啡,却洒了一些到砧板上。“跟往常一样。”

    “听起来不错。看起来我们今天早上会很忙。”

    法兰皱皱眉头。

    乔弹弹手指。“看一下,小子,今天早上有什么不一样?或者你根本还没注意到?”

    法兰看了看店表。“肉还没有摆出来。”

    “答对了。那是为什么?”

    “柏西还没来。”

    “又答对了。天啊,我真是错看了你。你的反应那么快,应该去上电视的。为什么要把你的后半生浪费在切肉上?而不是坐在椅子上回答问题,并轻轻松松地赚进数百万?现在的奖品是五百元奖金及巴哈马两天假期。杜先生,你觉得柏西怎么了?”

    “不知道。”法兰回答。

    “你不知道?少来了,小子。你根本没用心想。”

    “他可能又从脚踏车上摔下来了。”

    “那还比较像话。”乔说着从柜台后的抽屉里拿出他的小刀及切肉刀,开始磨刀。“把展示台上的肉准备好,好吗?”

    法兰放下他的咖啡,寻找着放肉的珐琅盘,那通常都放在店里的展示台上。

    乔说:“柏西的事你可能说对了。他太老了,不适合再骑脚踏车。每天早上像这样骑七英里实在太远了,尤其从面包山到乳酪山一路都结冰,而且那些摩托车骑士骑车都像疯子一般。他上星期还被挤到水沟里去呢,可怜的老家伙。”

    “他把盘子放在哪里?”

    “盘子?”

    “装肉的——放在展示台上的。”

    “不在那里吗?”乔放下刀子,走过去看。“唔,那我想他大概放到别的地方去了。我到的时候,盘子一向都已经在那里了。看看冷冻柜后面还有没——拿到没?很好。我真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防灰尘吧,我猜。”法兰说。

    “没错。用布擦一擦,小子。我总是怀疑,每天早上我们来之前柏西在这里做什么。他一向六点就到了,你知道。嗯,他一定五点就起床了。你能一星期六天都这样吗?而且就算年轻愈大那并不会更轻松。他现在一定快七十了。”

    “我们来之前,他到底在做什么?”法兰问。

    “唔,这里一向都很干净,不是吗?”

    “我以为那是因为我们关门之后,他都会花一整晚来清理。”

    “的确是——但早上还是会有很多灰尘,而柏西会把每个地方都擦干净。他会摆出盘子,并从冷藏库里拿出肉块。他还会挂好家禽肉,打开一罐肚脏,对照每样东西的价格,挂出价目牌,放好荷兰芹、刚下的蛋、一包包的佐料,及面包酱。我希望你听进去,小子,因为我希望今天在开门前,所有的工作都完成了。”

    法兰又皱了皱眉头。“你全部要我做?”

    “还会有谁,小子?”乔理所当然地回答。“柏西今天早上显然不打算来做了,而我还有外送的肉要切。”

    “自从我去年开始工作,他就不曾放过一天假。”法兰说,还是无法相信他的运气这么差。

    “我在这里工作了二十年,而他从不曾放过一天假。早上六点到晚上七点,每星期六天,为的是什么?做年轻人的工作。他的工作其实应该是你做的,小子。除了柏西,没有人会忍受得了。拿肉、搬肉,还要打扫。你知道吗?他从不曾对普先生、我,或其他人抱怨过。你看过他因搬大肉块而弯驼了腰。以他的年纪,他实在不应该再做那样的工作了。那简直是种压榨。”

    “那他为什么要做?他应该够资格领退休金了。”

    乔摇摇头。“他闲下来就会不快乐。他一生最好的时光都在这间店里工作,他甚至在普先生接手前就已经在这里了。那时候是史雷特的店——没错,柏西可以告诉你一些过去的故事。在这店里工作,对他来说意义很重大。”

    法兰走到冷藏室去拿星期六留下的小肉块。冷藏室分成两个小房间,一个放冷藏肉,另一个则是冷冻用。他打开冷藏室,开始拿出羊腿。他得要快一点才能在开门前把盘子装好放到展示台上。

    乔还在磨刀,并继续对法兰述说柏西所遭遇的不公平待遇。

    “他这么用心工作,却从不会得到任何褒扬。我说那是愚忠,但有些人会说那根本就是愚蠢。你想普先生会感激柏西的所做所为吗?当然不会。”

    “他很少来这里,不是吗?”法兰说。乔对他们老板的咒骂,他已经能够很技巧地在旁煽风点火。

    “那是事实。老实说,普先生应该去市场看看,并从屠宰场买肉,而不用花去一整天。即使他常到这里来露露脸,对他也不会有什么伤害。”

    法兰狡猾地笑了笑。“但却会伤害到别人。”

    “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乔问,有些不悦。

    “唔,我是说你和我。我们不希望老板老是监视我们,不是吗?”

    乔很唐突地说:“说你自己吧,小子。我对自己的工作一点也不感到羞愧。”他放下手里拿着的刀,走到展示台前,把法兰刚刚放上去的羊肉块重新安排。“你难道不知道盘子上的肉要怎么排才会更吸引人吗?”

    “我是想快一点。”

    “你不能像这样赶着做事,那就是为什么柏西要那么早开始工作的原因。他可以说是一个艺术家,因为他的展示台就像是一幅图画。我怀疑他到底生了什么事。”

    “他可能死了。”

    乔带着明显的不高兴,转身看着法兰。“那是个很不好的猜测。”

    “那只是个可能性。他老是从那辆老爷车上摔下来,所以他现在可能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

    “那到现在也早该有人打电话来了。”

    “好吧,也许他是晚上死的。”法兰坚持。“他可能就躺在床上。他自己一个人住,不是吗?”

    “你根本在胡说八道,小子。”

    “那么你能想到更好的解释吗?”

    “你再多嘴,年轻人,我保证你会被解雇。把鸡肉拿出来——我来弄这个。”

    “你是说冷冻飞禽吗,卫先生?”

    “家禽。我待会儿会告诉你我们需不需要冷冻肉。”

    “你想我们该不该打电话到医院去,卫先生?以防柏西出了什么事。”

    “那样做又有什么好处?”

    法兰从冷藏室里拿出七只阉鸡,挂在展示台上方的横杆上。

    “全部就这些了。”他告诉乔。 “我该拿一些冷冻肉出来吗?”

    乔摇摇头。“今天是星期一,不是吗?星期一要鸡肉的客人很少。”

    “明天我们会需要,而那些肉需要解冻。这个星期普先生去度假,我们就不会进家禽的货了。”

    乔正在重新安排展示台上的肉,突然迟疑了一下。“你说得有理,小子。”

    法兰等着。

    “没错。”乔说。“我们会需要一些冷冻家禽肉。”

    “你有钥匙吗?”

    “钥匙?”

    “冷冻库的门上有一个大锁。”

    乔穿过店里,走过去看。那是一把很大的锁,锁在冷冻库的一个铁门扣上。他说:“那个老糊涂,他把它锁起来做什么?”

    “因为里面有很多上好的肉。”法兰说,为柏西辩护。“你有没有钥匙?”

    乔摇摇头。“我想他可能带回家去了。”

    法兰诅咒。“那我们要怎么办?我们得到里面去,不只是要拿鸡肉,还有新西兰的羊肉。我们的羊肉快没了。”

    “我们最好先找钥匙——他可能放在某个地方。”乔说着,打开柜台下的一个抽屉。

    他们四处翻找着,但没找到钥匙。

    “我想我可以用你那把老锉刀把它撬开。”法兰建议。

    “不,小子,你可能会损坏了门。你不想从普先生那里拿到离职令吧。我车上的工具箱里有一把小钥锯,我们可以拿那个来锯开那个锁。”

    过了一会儿,他拿着锯子回来。然后他紧紧地握着那个大锁,让法兰锯开那个铁扣。

    “这些麻烦都是因为柏西。”法兰说。 “我真想勒死那老家伙。”

    “那可能根本不是他的错。”乔说。“可能是普先生命令他用大锁的。他很怕老板,老板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所以我不怪他。星期六晚上你去送预定的肉之后,我听到普先生叱责他。真的是好恶毒。”

    法兰继续锯。“他骂什么?”

    “唔,普先生突然走进来时,你还在。他说他想在去马约卡度假之前,先来确定一下每件事都没出错——那是在你去送肉之前的事。”

    “他才刚从旅行社拿到他的机票。”

    “没错,你一定以为他就站在世界的顶端,不是吗?他正要出航,在阳光下度一星期的假。普先生可不。他正好逮到老柏西把我们没卖完的肉放回去。”

    “那也没什么错呀,不是吗?”

    “是啊,但柏西在搬肉时却让冷藏室的门开着。我们都这样做,但柏西却被逮个正着了。你真该看看普先生是怎么样对待他的。他疯狂地怒吼着,说什么冷冻库有多花钱,尤其是职员们都懒得不愿多开关那门几次,而让冷空气跑出来。他真的骂得很凶,甚至还提到说什么几立方英尺的空气及温度单位,好像老柏西是故意那么做的。”

    “快好了。”法兰说。“小心,别让它割到你的手。”

    钢锯漂亮地割断那铁环。

    乔说:“很好,”但他决心要说完他的故事。“他告诉柏西,他老得不再适合这个工作,所以他应该早点退休。然后柏西就开始祈求他。我告诉你,法兰,我真的觉得好尴尬,根本听不下去了,所以我就留下他们两个人,回家去了。”

    “我去把那些冷冻鸡肉拿出来。”法兰说着,轻轻拿下门环上的锁。

    “你找不到一个人会比普先生更刻薄的。”乔继续说着,法兰则用力打开冷冻库的门。“居然那样对待一个一辈子都在这里工作的老人,而他所赚的钱不过比付的电费多上几个便士。但我们都知道,普先生赚到的利润却足以让他到西班牙度个假了——怎么啦,小子?”

    法兰一走进冷冻库,就发出一声怪异的叫声。

    乔往里瞧,看到他正站在一具蜷典且灰白的尸体旁。他走向前,蹲下来看那张脸。那上头还闪着结霜的光泽。

    那是普先生的脸。

    乔把手放在法兰的肩上,说:“走吧,小子。没什么我们能做的。”

    乔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携带式的小酒瓶,倒了一些威士忌给法兰,然后坐在店里,瞪着冷冻库的门口。

    “我们得报警。”法兰说。

    “我马上就去。”

    “他一定是一整个周末都被困在里面。”

    “他可能不太了解冷冻库。”乔说:“他一定是在里面几小时后就死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乔瞪视着前方,什么也没说。

    “门里面有一个手把。”法兰说,讲出他的想法,同时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谁要是被困在里面,通常都可以打开门走出来。但他出不来,因为外面有一把大锁锁住。一定是有人把它锁上了,而那一定是柏西。但为什么柏西要那么做?”

    乔耸耸肩,继续保持沉默。

    法兰便自己回答。“他一定是知道他可能会丢掉工作而开始惊慌,他已经担心了好几年了。他一定是想到什么方法,说服普先生走进冷冻库后,才把他锁在里面。”

    “我知道他怎么做了!他告诉普先生门里的把手很难扳得动,所以他才让门开着,以免被困在里面。普先生则说,他只是在找藉口,并走进去示范有多容易出来。”法兰开始微笑。“卫先生,我觉得我快要笑出来了。”

    紧张的气氛轻松了一点点。

    “我再告诉你一件比那更好笑的事。”乔说。“你想为什么柏西今天早上没来呢?”

    “唔,那很明显呀。他知道我们会打开门,并发现那具尸体。”

    “没错,但你想他会在哪里?”

    法兰皱起眉头,摇摇头。“在家吗?”

    乔露出笑容,说:“马约卡。”

    “不会吧!”法兰笑弯了腰。“那个狡猾的老家伙!”

    “普先生星期六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装着旅行机票的棕色信封。”

    “我记得,我也看到了。他把它放在收银机旁的柜台上。”

    “唔,它现在不在那里了,不是吗?”

    法兰说:“你不得不佩服那个老人。他现在可能就坐在旅馆的阳台上点他的早餐,想着你和我在冷冻库里发现普先生。”

    “我最好去报警了。”乔说着,站了起来。

    “你知道,如果没有门上的那把大锁,没有人会怀疑发生了什么事。”法兰说。 “普先生可能突然觉得不舒服,然后在里面昏倒了。他们会认为那只是一件意外或什么的。”

    “而柏西也不会被怀疑。”乔深思熟虑地说。“他并不是一个邪恶的谋杀者,他对其他人并没有危险性。”

    “我可以丢掉它。”法兰提议。“我可以把它放在我摩托车的篮子里,然后在午餐时间把它丢掉。”

    “我们得坚持一样的故事。”乔说。“我们一打开门就发现他躺在那里。”

    “那是事实。”法兰说。“我们根本不需要提到那个大锁。我们就这么做,嗯?可怜的老柏西——他并没有太多休假。”

    “好。”乔同意。“我们就这么做。”

    他们握了手之后,他就拿起电话报警。法兰则把大锁拿到店后的院子里,把它藏在摩托车篮子里的工具袋底下。

    一辆警车在乔打电话后五分钟内便停在店外,一个留小胡须的警官和一个警察走进来。乔打开冷冻库的门,让他们看普先生的尸体。法兰则叙述他是怎么发现它的,但没有提到大锁。乔证实了法兰的话。

    “所以,看起来自从星期六晚上你们关门后,那尸体就一直躺在那里了。”他们回到店里温暖的空气后,警官说。“你说普先生那天下午很晚才来视察,他有什么事吗?”

    “他只是想在度假前确定每一件事都很有条理。”乔说。

    “他正要去马约卡一星期。”法兰补充道。

    “幸运的人。”那警察插嘴。

    警官瞪了他一眼使他畏缩。“普先生的健康还好吗?”他问乔。

    “我觉得他看起来有点苍白。”乔回答。“他工作得太努力了,你知道。”

    “他真地需要度个假。”法兰说,很快就明白乔所要暗示的意思。

    “唔,但他没去成。”那警官说。“他一定是突然病倒了。我想是心脏病。医生会告诉我们的,救护车快要来了。我建议你们再关店几个小时,因为我得做一下你们两个人的笔录。星期六还有任何人在这里工作吗?”
    “还有柏西——梅先生。”乔回答。“他今天早上没有来。我想他可能向普先生请了几天假。”

    “我懂了。我们也得做他的笔录。你知道他的地址吗。”

    “他告诉我说他想要离开一阵子。”乔说。

    “那我们待会儿再去找他。星期六你们哪一个是最晚离开的。”

    “是柏西。”

    “他留下来清理。”法兰解释。

    “你是说他会收拾东西?”

    “没错。”乔说。“他有一点老了,但他在这里工作已经很多年了。现在虽然动作有一点慢,但他喜欢让自己有用。每天打烊时,他就会把每样东西收好。”

    “放到冷冻库里?”

    乔摇摇头。“我们不冷冻肉,每天打烊后,都得放在冷藏室里。”

    “所以他不会打开冷冻库的门啰?”

    “不太可能。”乔说。“如果他打开了,他就会发现普先生,不是吗?”

    他们又做了法兰的笔录。他并没有说什么不利于柏西的话,他只解释了星期六下午他看到普先生走进来,过不久他就出去送肉了。至于今天早上,他一打开冷冻库的门就发现普先生死在地板上。那警察又把笔录念了一次,然后法兰签上名字。“你们想要来点咖啡和新鲜的甜甜圈吗?”他问那警察。“我们在早上都会吃个甜甜圈,而到杰奎面包店买甜甜圈也是我的工作之一。我骑摩托车去,所以我回来时,它们还是温的。”

    “听起来不错。”那警官说,手放进口袋里。“要多少钱?”

    法兰把摩托车推到街上并发动引擎后,感到一股令人兴奋的松弛感。他上了小丘朝面包店骑去,但在店前几码停了一下。那里的熟食店店面正在整修,而外头则有一个建筑工人装旧木材及石灰的废弃铁筒。法兰从篮子拿出大锁,然后不引人注意地丢到废弃筒里。他买了一袋甜甜圈,骑回店里。

    一辆救护车停在外面。法兰接近时,一个救护人员正要把后车门关上。那个人绕过车子,坐上去,然后车子就开走了。一些聚集在店外的围观人群则围上去。

    法兰进去时,乔已经煮好咖啡,正在和那两个警察谈论足球。

    “我们现在应该走了。”那警官对法兰说。“你们两个的笔录我们都做了,尸体也移走了,但我们不想错过这些甜甜圈。”

    法兰把甜甜圈递出去。

    “还有温的。”那警官说。“我希望你注意到时速限制,小子。”

    法兰微笑。

    两个警察喝完咖啡,吃完甜甜圈后就离开店里了。

    法兰大大地松了口气。

    乔则拿出手帕擦擦前额。 “你把它丢了没?”

    法兰点点头。

    “做得好。”乔说。“做得好,法兰。”

    “我想经过这件事之后,老柏西欠我们每个人一杯啤酒。”法兰说。

    “比那更多。”乔说。

    “我们是绝不会出卖他的。”法兰说。

    他们开了店门,而早先看到店关着的顾客,现在全回来了。

    他们全都想知道警察在这里做什么,而救护人员抬走的是不是一具尸体。乔和法兰则解释说他们不能说什么。询问还是持续着,而队伍则愈排愈长。

    “如果你们问我,”一个以喜欢发表自己意见而闻名的女人。

    “一定是那个扫地板的老家伙。他老得不适合再在店里工作了。”

    “如果你指的是柏西,那你就错了。”排在下一位的女人说。

    “柏西一点也没事。他正从街上骑着脚踏车过来呢。”

    乔放下他正在切肉的刀,走到窗户旁。法兰随即加入他,同时惊讶地低声吹了个口哨。

    “疯狂的老家伙,”乔生气地说。“他以为他在做什么?他应该到西班牙去的。”

    他们从窗户里看着柏西停在店外,下车,然后把脚踏车推到旁边的走道。过了一会儿,他便出现在店里了,一个瘦小、秃头、看起来有些焦虑的人,穿着一件褪色的灰色西装。他拿起钩子上的围裙,开始穿上。“早安,女士们。”他对那队伍说,然后又转向乔说:“早安,乔。要我整理一下展示台吗?那看起来有些乱。”

    乔说:“你在做什么?竟然跑来这里。”

    “抱歉我迟到了,”柏西说。 “警察让我等了一下。”

    “你去过警察局了?”乔尖声地问道。“你对他们说了什么?”

    法兰说: “听着,我刚想起一样东西,我最好去把它拿回来。”他开始解开围裙。

    但他还是比乔慢,乔早已经脱掉了。他说:“你留下来,我去。”

    法兰急着说: “但你不知道我放在哪里呀。”而乔已经冲出柜台,跑到街上去了。

    但他并没有跑远。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两个警察捉住了他。同时一辆警车开过来,他便被押上车后座。车子开走时,车顶上的蓝灯不停地闪烁着。

    “下一个是谁?”柏西说,他已经取代了乔在柜台后的位置。

    大约一个小时后,排队的人都走了,店里只剩下法兰和柏西两个人。法兰说: “乔会发生什么事?”

    “会有很多问题,我猜。”柏西回答。“你知道普先生已经死了,不是吗?”

    “就是我发现他的。”

    “唔,一定是乔谋杀了他。”

    “乔?我们还以为是你呢。”

    柏西睁大眼睛。 “我,小子?”

    “你今天早上没有出现时,我们都以为你用普先生留在柜台上的机票,逃到西班牙去了。”

    “但过了这么多年之后,我为什么要杀普先生呢?”

    “唔,因为他给你的那些苦日子——工作那么长的时间,却连一句谢谢也没有。那是剥削,乔这么说。”

    “是吗?老天爷!”柏西带着微笑说。

    “他说,星期六晚上因为你让冷冻库的门开着,所以发生了一些事。他说他觉得好尴尬,所以他就先回家了,而普先生却还在责骂你。”

    柏西摇摇头。“小子,事实并非如此。星期五晚上我比乔先离开,因为普先生告诉我在他对乔做一些业绩调查的时候,我最好不要在场。我们一直都在怀疑乔,你知道,因为账本并不正确,有一些很大的矛盾。普先生和我决定先详细调查一个星期,然后在星期六关门后,拿出证据和他对质。”

    法兰的眼睛大睁。

    “普先生和你?”

    “是的。你不应该会知道的,乔也是。但因为我在店里工作了五十年了,所以去年普先生让我成为合伙人。他真好,不是吗?我告诉过他,我做不来店长,而且我当然也不想让乔不好过,所以我们都同意把合伙这件事保密,而我还是做同样的工作,也是我最了解的。但如今因为事情的发展,我变成幸存的股东,所以我也不能再保守秘密了,不是吗?现在这是我的店了,而我是惟一的老板。”

    法兰摇摇头,试着想了解。“所以是你告诉警察来抓乔的?”

    柏西点点头。“但我不是故意的,因为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星期日早上乔开车来看我,告诉我说普先生改变去西班牙的主意了,因为稽核人员将要来查账,所以他请乔把机票拿给我。我相信他。我以为普先生要我离开,以免我遇到不愉快的事情。”

    “但事实上却是乔希望你离开。”法兰说。他回想起今天早上的那些事件,乔竟然诱使他因为同情柏西而想要帮忙掩饰这件罪行,但实际上柏西却是无辜的。那计谋几乎就要成功了,因为警察已经相信普先生是死于意外而离开,他们并没有怀疑是谋杀,当然更没有怀疑是乔做的。但现在他已经被捕了。

    “唔,如果你并没有怀疑乔,”法兰对柏西说。“你为什么不去西班牙?为什么你会去警察局?”

    柏西拿起乔的平顶草帽。

    “你知道我的生活怎么过的,小子。我好几年没有休假了,更别说是到国外度假。我没有护照,所以我就到警察局去问我可以到哪里申请一份,然后——”他把草帽交给法兰。“我现在需要一个新的店长,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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