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说着，他们开始挨个楼层走一遍，需要用手灯的时候，才让灯光近距离地照射一下。一层一层地往下走，终于走到了四楼。四楼是宣传组织纪检的办公室，政工会议室也在最西边。下了四楼，就是三楼了。三楼是镇行政的办公楼，楼梯东边是几个副镇长的办公室，楼梯的西边依次是综合办公室、秘书办公室，最西边的套件是薛小奎的办公室。司马茂部长和李道明就在临时在综合办公室里，跟两个文书一起办公。秘书的办公室和薛小奎的办公室，必须等到专案组破案后，才能彻底清理。

　　他们来到了西边的走廊，看到了房间的主人已经不在了人世。

　　王勇利手里有死者房间的钥匙。走到了秘书小耿的房间，打开了门，他们进去了。

　　杨安振说：“可以打开电灯了。”

　　说完，屋子里的电灯就亮了。杨安振打开了秘书的文件夹，看秘书的工作记事。这些都是他知道了。看完，就打开了抽屉。抽屉没有锁，他翻看了一些材料。都是些开会记要之类的工作记录，没有个人隐私的东西。

　　杨安振看完，就放在了原位，对他们说：“我们到薛小奎办公室看看吧。”

　　王勇利打开了套房的门，打开了电灯。豪华的办公室就呈现在了他们眼前。都是崭新的。套房是三间，办公室是两间通堂的，里面是一间卧室。卧室的门是关闭着的。

　　办公室的东间，靠墙摆放着豪华的沙发，中间就是镇长的办公桌，是豪华的老板桌，紫色的红木家具。豪华办公桌的背后是一排铝合金书柜。里面有四季常青的花木点缀，气派非凡。

　　杨安振走在前面，看着薛小奎的办公室。里面收拾摆放的非常干净，就知道是个很讲究卫生的人。

　　他到了办公桌前，带着灵感的眼睛在审查每一个可能。他低头看了看液晶联想品牌电脑，看了看桌子。伸手从王勇利手里接过手灯，照射了干净的桌面，借着强光的反射。办公桌没有人动过。电脑键盘也没有人动过。

　　他看着办公桌边的座机电话，想起了什么，就拿起了电话，拨打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电话通了，他的手机响了。然后就放下了电话。让王勇利和小董重点搜查办公桌里的文件和手写的文字记录。

　　两个人按照他的话，开始搜查，他就走到了卧室的小门前，端详着。小门在办公桌与书柜中间。他推了一下门，关死了。

　　他问王勇利：“有房间的钥匙吗？”

　　王勇利说：“有。”

　　交警把打捞上来的薛小奎身边的东西，都转交给了专案组。就保存在王勇利手里。他打开了门，老杨要过手灯，打开了手灯，全神贯注地走了进去。

　　他想薛小奎不是在自己的办公室被谋杀的，但是，他是在到各个村检查的时候遭到了谋杀。他是从办公室出发的，他所有的行程和工作安排，都是在办公室里规划好的。他不是搜查什么罪证，而是希望能够找到那天薛小奎行动的痕迹，就是说，凶手是怎么完全掌控他的行动，密谋好所谓的司机喝酒驾驶肇事事故呢？

　　卧室也很干净，一张中型木板床，一个大衣柜。床头有一个床头柜，上面有一部电话，是红色的，比办公桌上的小了点。他检查了床上，被子叠的很干净，他到了大衣柜，打开柜门，里面的衣服摆放的很干净。薛小奎是个有规律，爱干净的人。

　　他拿起了枕头，仔细看看。掀开了枕头底下的褥子，底下也没有笔记本。他要找的就是笔记本和私人工作记录，私人电话本。

　　他按照原先的摆放，给摆放好了。再检查他的床头柜。床头柜的抽屉里，有一个电话本子，是黑皮的，本子是敞开的，没有合上。他拿在手里，用手灯打开，看着电话记录。好多电话是很熟悉。他把本子装在自己的口袋里。

　　他又拿起了电话，拨打了自己的号码。他的手机响了，他就挂了。他把这两个座机号码，记下来。

　　在环视卧室，真的没有什么啦。就带上门走了出去，王勇利和小董把材料放在了桌子上，在仔细地查看呢。

　　杨安振对他们说：“笔记本找到了吗？”

　　王勇利说：“找到了。我们在检查这些材料。可能有用。”

　　杨安振看完，不是普通的工作记录，也不是普通的经济工作。而是在许多花钱的地方打上问号，‘？？？’，好多问号呢。薛小奎是分管经济的，他不签字，财政就不能给钱。即使比他权力大的贾邕，要批钱，也得经过他。

　　“把这些材料装起来，带回去。”

　　杨安振说完，就按了电脑的电源启动开关。电脑就启动了。可是，电脑有密码，不能进入。他的电脑里，肯定都是经济问题的大帐目。不得不谨慎。听说，就连他的秘书小耿，也没有他办公室的钥匙。说明，薛小奎是个多么会精打细算的人。

　　老杨就断了电源，强行关闭了电脑，又重新启动了。他按了F8，就可以安全进入。电脑在安全模式下进入，老杨坐在椅子上，开始浏览他所有的文件。从系统C盘，到硬盘D，都看得非常仔细。都是经济报告、经济工作的文件。哪个单位用钱，要用多少。还有他的说明。

　　凡是文件，不论到了几级目录下，都要看完的。还是发现了问题，在一个四级目录下的文件里，有一个非常隐蔽的文件，就是关于镇机关大楼的预算问题的质疑。按照他的预算，大楼应该在八千万，不可能超支到一亿两千万。他又看了大楼的预算，很详细的，就是一亿二千万的。就是说多花了四千万。

　　这可是意外的发现。难道是薛小奎掌握了贾邕的把柄，才遇害的。可是，贾邕先死的啊。死的不符合逻辑。再说了，官场都是在暗中准备着对付对手。薛小奎这么做，就是为了跟贾邕对抗。这些只能是可能，不是薛小奎遇害的必然。

　　他把这个文件发送到了自己的电子邮箱里，保存起来。为了怕不妥，他又发送了一下，他打开自己的电子邮箱，里面收到了。他才关闭了电脑。

　　让小董把有用的材料，包括薛小奎的笔记本和电话号码本子，都装在一个袋子里。

　　检查完了，就灭了电灯，关死门走出去了。

　　他们就下到了二楼，到了贾邕的办公室门前。要打开贾邕的房间。贾邕办公室的钥匙，他的秘书卫鑫有一把，另一把是王勇利在李保国家的锅屋里检查他的尸体时，搜到的。

　　王勇利打开了门，他们走了进来。电灯打开了，屋里明亮了。贾邕的办公室跟薛小奎的办公室摆设的差不多，不同的是，贾邕的办公室有些凌乱，没有薛小奎那么有条理。

　　杨安振问：“听说薛小奎下班没事，就回家，很顾家的，贾邕就不同了，是个潇洒的党委书记，喜欢浪漫。”

　　王勇利说：“听说是的。搞经济跟搞政工的就是不同。”

　　杨安振已经站在了大办公桌前了。他问王勇利说：“死者平时不回家就住在这里，他是在4月22号，也就是上星期三晚上下了楼，去了外面，就没有回来，……从你们在凶案现场的检查看，我也看录像了。”

　　“我检查他的尸体时，发现他没有带手机出门。”

　　“假如他去找女人，如果对这个女人没有戒心，怎么不带手机呢？难道手机在充电？”

　　老杨说着就闭了嘴。他又看了四周，卧室的门关死的，窗户上的布帘子也是拉上的。杨安振半开玩笑地说：“赵丽丽怀孕了，不能跟贾邕过性生活，贾邕不可能就一个赵丽丽吧。”

　　老杨又对小董说：“把他的电脑打开，看看里面有没有女人的照片？”

　　小董把装材料的袋子放在地上，打开了电脑，没有设置密码。小董在打开硬盘，寻找女人的照片。

　　一个硬盘文档里，建立了好几个文件夹，都是美女的照片。大多数是很熟悉的影视明星。

　　老杨站在小董身后看着照片，微笑道：“搞政工就是跟搞经济的不一样，一个胆小甚微，一个却是毫不掩饰。”

　　找到了女人的照片，有好几个女人的风景照片。她们不是明星，是生活中的女人，照片的背景有的还是当地的风景，在胸口山上照的呢。

　　他们俩查了查，一共五个女人。都很非常漂亮，都很年轻性感。

　　老杨说：“拷走这些照片。”

　　小董说：“我把她们发到姚小西的邮箱里。”

　　小董操作了一会，就把这些美女的图片发送到了姚小西的邮箱里。

　　检查完了办公室，他们就去了死者的卧室。卧室的门没有关死，推门就进去了。

　　老杨在前，打开了卧室的电灯。卧室里角是一张大床，墙角是衣服柜子，北边是化妆台。

　　老杨看着床上很凌乱，被子枕头都没有叠好。

　　杨安振说：“灭了电灯，把手灯给我，你们检查他的办公桌，看看有没有手机。”

　　王勇利和小董在外间检查贾邕的办公桌抽屉，重点是记日记的笔记本，还有手机。

　　杨安振在里面仔细检查，外面的小董说：

　　“杨组长，手机找到了。就放在下面的抽屉里，还在充电呢。是关机充电。”

　　他在里间回答：“你们继续检查。”

　　杨安振用手灯重新检查凌乱的床铺。心里惊叫，卧室被人翻过了。贾邕在马虎，不叠被子，也不可能动自己的枕头吧。

　　他翻动了枕头，摸了床头下，从枕头下，床头里摸出了一个像糖块一样大的小盒子，他看了字，保健品，就是性药。

　　这东西没有人要。他的笔记本呢？难道被人拿走了，又被谁拿走的呢？谁又有这个机会拿走呢？这至少是一个线索。

　　他心里又说，看来明天得好好审问一下赵丽丽了。该轮到她出场了。这个女人可能经常出入贾邕的卧室。

　　他走到了外面，问他们找到什么了？

　　贾邕的三星牌手机，和贾邕写的顺口溜的诗歌本子。

　　杨安振问：“贾邕的笔记本呢？”

　　王勇利和小董同时回答说：“没有找到，我们在犯嘀咕呢，怎么不见了。”

　　“不见了？”

　　杨安振心里明白了，有人拿走了贾邕的笔记本。

　　王勇利说：“贾邕的座机电话还要吗？”

　　杨安振摇头说：“他的座机电话没有用。他连手机都不用。”

　　检查完了。他下楼时，差一点摔倒了，多亏了王勇利和小董的搀扶，不然他会受伤的。

　　他们下了楼，把手灯还给了老门岗。王勇利嘱咐他，不要对外说我们夜里来检查了，更要保护好大楼的安全，有情况及时到派出所向专案组报案。

　　吩咐完，他们就走出了大门，再回头看着这个黑幽幽的幽灵，杨安振讥讽地说：“老百姓的诅咒咒死了两个当家人。”

　　夜色正浓，星光在向昏睡的大地送来宇宙的奥秘。

　　18 胸口大酒店 4月28日 星期二中午

　　天明了。老杨还在被窝里昏睡。他睡的不踏实，迷迷糊糊的，在不停地想着复杂如乱麻的事情。他的脑子在不停地翻腾。两个案子，一个大楼，有没有关联？他费尽地想着。想一会贾邕的案子，想累了，又想到了薛小奎的案子。有时两个案子混杂在一起思考。

　　谁提前破译了薛小奎的行程呢？他在昏迷之际，进行了推理和演绎。有人想谋杀薛小奎，在省道边的秦大炮羊肉馆跟薛小奎一起吃饭的人，是他通知中间人，中间人再通知凶手（肇事司机），那马牛村几个村干部中应当有一个是准确预报时间给肇事司机的。肇事司机为何下这么大的本钱来撞死薛小奎呢？他还年轻，就不怕蹲监牢吗？司机肯定得到了大利益，不然他不会冒险的，他就是答应了，也得提前准备。司机怎么就算准了薛小奎的车子到达水库边呢？说明谋杀地点，都是预先设置好的。不是在当时，而是在周末，星期五晚上，或者是星期六早上。

　　薛小奎打电话给几个村支书，告诉了他们自己的行程，对手就开始行动了。谁是凶手呢？……贾邕，贾邕房间的笔记本没有了。被谁拿走了呢？薛小奎的账目，四千万的质疑？官场勾心斗角，跟谋杀有没有关系呢，是不是谋杀的导火索呢？还有没有暗藏的线索没被发现？……山鹰说，不，是小萍对山鹰说的，昝军过一阵子就会出来的。她就那么自信昝军会出来？看来后台很硬，让肇事司机很自信。还有，贾邕的情妇赵丽丽的口供和李德孝的口供，都是不可信的。贾邕后背的嘴唇印迹，是女人咬的。那个咬贾邕的女人，是不是赵丽丽呢？必须审问赵丽丽了。4月22日晚他们在一起偷情了吗，非常重要。还有，司机，肇事司机，该怎么办？怎么利用？

　　想的很劳累了，就睡着了。

　　到了十点多钟，宣传部长司马茂和县委副主任李道明来派出所看望他们专案组的人员，间接询问案件的进展。

　　杨安振才从床上爬起来，请他们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密谈。

　　杨安振摇头说：“案子确实棘手，同时发生两起命案，一个看似是情杀，另一个是车祸。现在可以断定车祸是故意的，人为的。肇事司机的交代不可信，但我们还没有查到幕后是什么人指使。贾邕是情杀，却很奇怪地死在一个跟他有仇的人家里，让人匪夷所思，真的让我钻进了一所迷宫里去。”

　　司马茂部长呵呵笑了，说：“你是破案专家，我们是外行，只能像看破案电视剧一样看热闹。线索多了有假象，真的就隐藏在假的里面。毛书记和我，还有胸口人们铁山市人们都相信你老杨会破获此案的。”

　　杨安振苦笑说：“司马部长，别先给我戴高帽，我真的感到很棘手。胸口的干部表现的如何？有没有异常举动？”

　　司马茂笑了笑说：“没有异常，工作还算顺利吧。”

　　李道明说：“司马部长的魅力大，他们都很配合，一切运转正常。”

　　司马茂说：“副书记郝强同志和党委委员、副镇长章徐枫同志工作都很有热情，都把工作做的很到位，好像我们来是多余的。看看机关工作吧，确实也不错，也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差。要不是贾邕和薛小奎死了，我根本不相信胸口镇还那么乱。相反，我感觉非常好的。”

　　杨安振看着他们俩，想起了昨天午夜里的哀歌，哀伤的芦箫声还在他头脑缠绕。

　　他抚摸了一下额头，苦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