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大部分是跟着私人老板混，就是看家护院，充当打手。但是，他们都有自己的靠山，没有靠山的，也要找到靠山，不是金龙的门生，就是黑虎的弟子，要么是野狼和猎豹的徒弟。有人得罪他们四个人的一人，他们的徒弟，都要过来帮助打架的。如果当事的双方同时请到了四大金刚的两个，都是江湖上的哥们，那就私了。”
“哦，是这样。”
“你是哪个金刚的徒弟？”
“我谁也不是。我跟着外地的名师学的功夫，我师傅的武功比他们高。我势单力薄，只有靠自己混。一对一我不怕他们，可是他们人多势众，我又得罪不起他们。我到是跟野狼手下的两个太保关系不错。他们有时请我，让我教他们几招，他们好打过那些太保。”
“地盘是如何划分的呢？”
“咸菜集有金龙和野狼，金龙在咸菜集南，野狼在咸菜集北，我们这里就是属于野狼的地盘。黑虎在胸口镇到咸菜集一带，猎豹在胸口镇南。过去他们经常打架，后来就联合了，都听老大金龙的调遣。对付咸菜集的人，不用当地人，就用胸口镇的太保来打，打完就跑走了，跨省，派出所也不好过问。对付胸口镇的人，就用我们咸菜集的打手，打完就撤退到山东地界。我们也跟着去打过人的，每人出工一趟，要有出场费的。”
杨安振听了，惊奇加喝彩，说：“我好像在听武侠故事，那么神奇。”
常凯说：“就是精彩。只要不出人命，没人过问的。谁挨打谁倒霉，这个社会就是弱肉强食。”
杨安振听了常凯的话，忽然打住，问：“你说，洪飞死在咸菜集西头的柳堤上，是哪里的太保下的手？”
常凯说：“按照这里的规矩，应当是胸口镇的太保们干的。”
“要是死在胸口镇，一定是咸菜集的太保干的。”
“是这个规矩，可是，老公安，洪飞的身份暴露了，我听说黑虎和野狼、猎豹三大金刚都到金龙的庄园喝酒了。那是很稀少的事，他们聚会，肯定是对付高手的，不是一等一的绝顶高手，他们四个人不会聚会的。是一个跟我关系不错的太保兴奋之余说出来的，接着就发生了洪飞被害，那个跟我关系不错的太保来找过我了，问我，卧底的山鹰是我的把兄弟吗？我死也不能承认。得罪四大金刚的事，结果是很可怕的。我现在彻底明白了，四大金刚是联手对付洪飞兄弟的。可是，我还没有真的见识过他的功夫呢。”
“他是全国鹰爪拳比赛的季军，全省鹰爪拳比赛的亚军，多次获得我们市的鹰爪拳冠军。”
“啊，那么厉害啊，怪不得要四大金刚联合出山。太可惜了。”
“是可惜，人们培育的武术高手，为了人们的平安而死去了。四大金刚也有一身功夫，可是他们都是作恶多端，鱼肉乡里，危害一方，有这样的功夫又有何用？”
常凯不住地点头：“我们与洪飞弟兄相比，活得丢人，活得可耻。”
说着，看着杨安振问：“你们要干掉四个金刚吗？”
杨安振点头，摸了摸身边的手枪，说：“这个世道，这样的人如此嚣张，是我们公安的耻辱，我们对不起善良的老百姓。”
常凯回头瞟了身边的两个弟兄，暗自点头，顿生佩服的目光。
杨安振忽然问道：“四大金刚里，谁留着黄头发？”
“老大金龙，他浑身都是黄毛，头发是黄的，胡子也是黄的。”
杨安振又问：“谁的腮帮子是黑的？”
“黑虎，黑虎就是个黑李逵，浑身铁黑。”
杨安振问：“野狼猎豹的皮肤呢？”
“野狼黄皮肤，黑头发，猎豹是白皮肤，黑头发。”
杨安振再问：“他们四个人，都住在哪里？”
常凯说：“金龙隐居在他的金龙山庄，黑虎、野狼、猎豹没有固定的地方，都是单身汉。喜欢行走江湖。他们杀害了山鹰，很定得躲避起来的。”
杨安振点头，眼睛放射出了光亮来，他忽然喝道：“你们有没有种，跟我去金龙山庄收拾金龙。”
常凯抱拳说：“只要你老公安敢去，我们弟兄就是死，不会说一个怕字。”
杨安振站了起来，拍着常凯的肩头，又拍了那两个小伙子的肩头，说：“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你们弟兄就助我端掉金龙的金龙山庄，抓捕金龙，你们首功一件。”
“我们不想立功，我们就是想为了洪飞弟兄报仇，我们就为了一个义字。”
“好汉！我就成全你们，我打黑除恶，你们为朋友复仇，各得其所。”
他们说妥了，杨安振让他们下去，站在楼下看护，晚上行动。又让女人打开了山鹰的房间，他跟小龙进去搜查。
山鹰的宿舍，是非常简易的一个单间，一张床，一个电视机。
杨安振站在房间里，翻了床上的枕头，看没有什么东西，哀叹地说：“山鹰的手机也不见了。”
他用手摸床上的被子。是一床单人被子，是套上了被罩的，蓝色的。在被子上没有摸着，他就用双手去摸。双手一里一外，仔细地摸。在中心摸了好几遍。还是没有异样的感觉。
杨安振有点急了，他把被子的被罩让小龙帮助，褪掉。退出了被子。还是没有摸着，他把被子翻个里朝外，看到了一条细小的线缝。他用手顺着摸了进去，也是软绵绵的棉花。也没有异样的感觉。他就用手一抓，就抓住了异样的东西。他抓出棉花，欣喜地给小龙看：“你看这是什么？”
“手机内存卡。”
“对。山鹰做好了意外，非常缜密地保留住了他的记录。”
他们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包小龙看门，杨安振放进了自己的手机里，打开了内存卡里的文档。是非常重要的记录，也是老杨需要的。
老杨的眼花，看不清楚这么小的字迹，就让包小龙念跟他听。
念完，包小龙兴奋地说：“跟你的判断一样，他已经侦探到了采矿场、石灰窑。昝军就是采矿场的保安。肖志是保卫科长，刘龙也在那里。采矿场可能是策划薛小奎车祸的指挥部。我们要不要去采矿场追查呢？”
杨安振坐在床沿，看着包小龙，摇头说：“不忙。先端掉黄龙再说。黄龙就是暗杀山鹰的凶手。山鹰藏在身体里的黄头发就是黄龙的。那块抓下来的黑皮就是黑虎的。说明四大恶棍围攻了山鹰，才使他遭遇不测之难。可是……”
包小龙噏动着嘴唇，望着杨安振。又听他在自语道：“可是，谁又是这次袭击的组织者呢？”
包小龙接着说：“这个人很有蛊惑力，他会不会是贾邕、薛小奎案件的主谋呢？”
杨安振瞪眼望着包小龙，赞同地说：“你分析的很对，此人可以断定是谋杀薛小奎案件的参与者之一。山鹰在昝军家现身过一次，他们组织追杀山鹰，就是跟薛小奎案件有着直接的关系。我似乎看到这个案件的头尾。可是，要让这个人现身，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们先把金龙除掉为山鹰报仇再说吧。”
24 夕照下的派出所 4月30日 星期四下午
派出所的院子里很寂静。自从专案组进来办公，派出所的工作人员都变得小声细语了。
凌晨杨安振带着专案组的成员出去，直到下午还没有回来。
老杨走的时候把姚小西叫醒，她一直坚守在机要室，研究机要文件，撰写两个案件的进展材料。不仅要写材料，还要注视着监控摄像头。自从山鹰在马驴村被追杀，她也就想到了许多问题。在没有征求杨组长的同意下，就私自增加了监控镜头，把派出所全部监控在她的眼皮底下。还有一个机动镜头，对准大门口。在支所长回来之后，就微调一下，把大门和他办公室都囊括在内。
杨安振出去了，她必须对派出所的人进行监控。
支智勇今天没有出去，她就把监控重点放在了他的身上。不但镜头监控，她也留心注意他的言行，甚至是在院子里走动时的一个细微动作。
今天支智勇没有出去，好像有心思，在院子来回转悠，东张西望。
他心神不定看着院子，有时抬头看着专案组的办公室，机要室布帘紧闭的姚小西却在专心地看他。院子成了他的风景，他成了楼上美女刑警的风景。
快到上午了，专案组的轿车开进了院子，他急忙从办公室出去迎接，套近乎。
“王队长，辛苦了辛苦了。”
下来的是刑警大队队长王勇利，他以为他跟杨安振在一起呢，支智勇跟他握手，寒暄。小董就把轿车开到了东墙的停车处了，用水龙头冲洗。
“杨组长说……”
王勇利问：“杨组长有什么安排？”
支智勇说：“口误，我是说杨组长和包小龙，怎么还没有回来，马上到午饭时间了。”
王勇利说：“不要管他们了。他们在外面吃他们的，我们吃我们的。”
支智勇叫过来办公室人员，到饭店订几个好菜，中午他跟王队长和小董，还有姚小西，一起吃饭。
中午饭送来，姚小西没有下楼，就让小董给端上来。
大家吃完饭，王勇利和小董就回到自己的宿舍休息，他们在等待老杨的命令。
只有姚小西，趴在办公桌子上，眼盯着监控录像，眨巴着眼。
到了下午四点二十分，派出所门口进来了一对农村老夫妻。他们被值班人员给拦住了，问干什么的？
他们要找支所长。
四月份的白天长，太阳还很高。阳光斜射在派出所的院子里。
姚小西站了起来，悄悄把窗拉开了一个大缝，她就站在窗帘后，不仅能够听到楼下院子里人的说话声，还能够看到他们，比监控录像还真切。
支智勇闻讯出来，他没有戴帽子，警服的上衣解开了扣子，挺着大肚子大步走了出来，到了两位夫妻跟前，问：“找我什么事？”
两位农村夫妻看见他，就噗通跪倒，哭泣了起来，嘴里叫着：“支所长，晴天大老爷，放了我家闺女外孙吧。”
支智勇指着他们说：
“你们这是干什么，有话好说。”
伸手就把他们拉了起来，问：“有话好说，你们是谁？什么事？”
男的说：“俺是马驴村的胡传胜，开车出事的昝军是俺女婿，俺闺女小萍和孙子被你们抓来了，俺想求您把俺闺女孙子放了，他们娘俩是无辜清白的，你们不能搞株连九族呀。”
妇女抹着泪骂道：“昝军个万人揍的，他不是个好孩子，他到俺家来做倒插门的女婿，就整体欺负俺闺女，打俺闺女骂俺闺女，他喝酒开车出了车祸，还连累了俺闺女。你们要杀要剐昝军那个龟孙，俺不问了，俺求您放了俺闺女俺孙子吧。”
支智勇听了，摇着手说：“这个我不当家，我真的不能答应你们。”
两位夫妻可可怜怜，凄凄惨惨，又哀求他了，妇女又跪倒在地，不住地给他磕头。
昝军的岳父说：“支所长，你不能不问，俺闺女是你抓的，俺闺女你也审问完了，她又没有开车。你们这是株连九族……”
支智勇显得很无奈，说：“我真的无权放人。我也知道你闺女不会开车。请你们放心，我们不会搞株连九族的，该放他们自然会放他们的。”
昝军的岳父听了支所长的话，气愤地说：“支所长，你们不能无辜关押俺闺女啊，你已经关押好几天了，又没有审问出什么来，你没有不放人的理由。你要是不放，我们俩就死在你们派出所里，我们也不活了。你们派出所随便抓人，随便拘留没有罪的人，就是搞株连九族。”
他真的跟他媳妇一起，躺在地上撒泼，哭喊。被关押在屋里的小萍听到了他们的父母在院子里哭喊，自己发疯似地跟着哭喊自己无罪，为什么还要关押他们母子。接着小孩子的哭声高涨了起来。院子里是一派哭喊声。
支智勇很气愤，让值班人员过来，把他们拉了起来，恶狠狠地对他们说：“你们要是敢在这里撒泼，我就以你们扰乱派出所工作的名义把你们扣下来。”
他们坐在地上，不在撒泼，而是跟支智勇讲理：“那我们就听你支所长的，可你得放我闺女，你有什么理由关押他们母子？我孙子又有什么罪？你们为何连一个小孩子也不放过。”
他们不哭了，小萍跟他孩子的哭声也停止了。
支所长听了，叫住他们，对他们说：
“看在乡邻的份上，我替你们问问能不能放人。”
昝军的岳父岳母感激地给他磕头，说：“支所长大晴天，求你放了俺闺女俺孙子吧。”
“你们到值班室等着去。”
支智勇说完，就上楼去了王勇利的宿舍。
把情况跟王勇利说了：“他们这样闹，对我们的影响不好。”
王勇利没有反应过来，犹豫了一下说：“是的，关押超过24小时，还没有罪证，是该释放了。不过，得经过杨组长同意。”
支智勇说：“杨组长在哪里，你给他打电话。”
王勇利说：“我也不知道。我给他短信，他也不回。要么，我们去给姚小西说说，杨组长是让她负责的。”
支智勇说：“王大队长，你是刑警大队队长，还要向一个秘书请示吗？”
王勇利看着他，笑了，说：“支所长是什么意思？姚小西，你知道她是什么人？”
支智勇赔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杨组长不在，你刑警大队队长还没有这个权利吗？”
王勇利看着他摇手，微笑道：“人家可是杨组长的心腹。走吧，我带你去问问。”
他们往姚小西的机要室走去。没有到门口，姚小西就站了门口，一个威武的靓妹，在斜阳下闪耀，光彩迷人。
王勇利就把支智勇的意思说了，支智勇又把刚才那对夫妻闹事的事说了。
姚小西抱着肩头，反问：“你们两位的意思？”
支智勇说：“关押超过了24小时。是不是可以放他们回家？”
姚小西又问王勇利：“王大队长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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