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杨组长，你问什么我都如实回答，现在我是没有后顾之忧了。我最怕的是郝强，我真的害怕，别说我怕他，胸口镇怕他的人太多了，就说这机关大楼，也只有贾邕书记和薛小奎镇长不怕他，其余的都怕他。”

　　“别扯那么远了，你回答问题。”

　　“卫鑫，贾邕卧室的日记本是你拿走的还是郝强拿走的？”

　　“我那有那个胆子，是郝强拿走的，贾邕书记出事的那天早上，我刚起来，郝强书记就给我打电话，让我提前到办公室，他说要我打印一份材料。我就提前到了办公室，郝强比我早到了几分钟，他让开贾邕办公室的门。我就开了贾邕书记办公室的门，他要进卧室，我就犹豫了。贾邕书记虽然跟郝强的关系非常好，但是他的卧室是不允许别人乱进的。就是赵丽丽来了，也不能乱进的。也必须经过贾邕书记的允许。郝强用手拍着我的额头说，贾邕书记今夜被人暗害了，快开门，听见了吗？我不敢不开。我站在办公室里想着他刚才说的话，贾邕被人害死了，他是党委书记，树倒猢狲散，我们都是贾邕的人。郝强从卧室出来，对我说，任何人问不要说，贾邕书记的被害，你也要装着不知道，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我锁了卧室的门，锁了办公室的门。我们刚到办公室，派出所的民警就来到了机关大楼，封锁了贾邕书记的办公室。就这些了，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卫鑫，你谨小慎微，是优点，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你就不要自保了，……贾邕身边有多少女人？在他遇害之前跟他来往密切的女人有几个？”

　　卫鑫想了想说：“跟他套近乎的女人多着呢，能够跟贾邕书记说上话的，也只有赵丽丽和徐大梅两个人，赵丽丽是贾邕书记的情妇，都为他怀了孩子，那是真感情，徐大梅跟他有生意往来，贾邕书记对于徐大梅几乎是有求必应，就像自己的原配老婆一样听话。贾邕就把胸口大酒店当成了他的家，他晚上不回家，想吃什么特色饭了，就给徐大梅打电话，比如贾邕书记喜欢吃煎饼卷红辣椒炒鹅蛋，喝杂粮稀饭，徐大梅就为他准备这些特色的菜饭。贾邕书记吃完，就散步回来，然后到办公室看电视，办公。”

　　陈柳柳问：“贾邕在胸口大酒店有没有包养漂亮的服务员？徐大梅有没有为他拉皮条？”

　　卫鑫摇头说：“没有听说过，他已经有赵丽丽了。”

　　杨安振提示他说：“你想想，在赵丽丽怀孕的时期，他有没有出去找别的女人？”

　　卫鑫说：“找他办事的女人很多，有没有那事，我就不知道了。”

　　杨安振听完了卫鑫的话，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沉思着，抬头对卫鑫说：“你下去吧。”

　　卫鑫礼貌地下去了。

　　杨安振看着陈柳柳，若有所思地说：“再问问赵丽丽吧。”

　　陈柳柳出去叫来了赵丽丽，她挺着肚子像一个罪人进来了。坐在沙发上接受杨安振的问讯。

　　“赵丽丽，我让你好好想想，在你怀孕这段时期，贾邕离开办公室会到哪里去？比如吃饭，喝酒？”

　　“一般都去徐大梅的胸口大酒店，偶尔也到省道边的饭店喝酒，都是档次高一些的。都是下面的村里、厂矿领导请客。”

　　“贾邕身边还有漂亮的女人吗，像有夫之妇之类的女人！”

　　“肯定是有，他手里有权，还能少了女人吗？他也不傻，他也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人家也要回报的。除非他见到了能让他放弃我的女人，他才会动心，不然他不会的。”

　　陈柳柳讥笑地问：“你就那么自信？”

　　赵丽丽说：“我很自信。因为我把贞节和心都给了他。那些人人皆夫的小姐，他不会动心的。”

　　陈柳柳问：“你已经怀孕了，你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他很难找到一个是处女的小姐，他找一个临时替代你的漂亮小姐，不可以吗？”

　　赵丽丽低头不语。

　　这句话对杨安振有所启发，他用笔记下了这句话“你已经怀孕了，你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他很难找到一个是处女的小姐，他找一个临时替代你的漂亮小姐，不可以吗？”

　　杨安振记下这句话，看了一眼赵丽丽，问：“你打算生下这个孩子？”

　　赵丽丽坦然地回答说：“我想流产的，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不留。”

　　陈柳柳问：“为什么？”

　　赵丽丽答：“我毕竟真爱贾邕一场。我想等你们破获了贾邕的案子再决定。”

　　陈柳柳问：“你什么意思？”

　　赵丽丽答：“如果贾邕是被人谋杀的，死的冤屈，我就要为他生下这个孩子。如果贾邕是趁我怀孕之际在外偷花问柳，被人谋杀的，我就不为他生下这个孩子，就流掉这个孩子。我虽然是妇人，已经做得很不光明了，我不能再糊涂下去了。我必须在这个时候有自己的主见，我更要对得起自己的感情，而不是颜面。”

　　杨安振和陈柳柳看着她，莫名地摇头，对于她这种做法，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到是很见真性的一个女人，值得重视。

　　杨安振对她说：“你在等我们的破案结果，好吧，你回去耐心地等待吧。”

　　赵丽丽走了，陈柳柳瞟着杨安振说：“赵丽丽可给我们出了一个难题。”

　　杨安振摇头，说：“这个难题很有嚼头，贾邕真的也如薛小奎一样被人暗杀，赵丽丽就要保住她的孩子，还可以保住她的位置，如果不是被人暗杀，是死得其所，她就此跟贾邕划清界限，流掉孩子，才能安心地跟他可怜的丈夫潘良过日子。人心险恶人性难测啊……，不想她了，我们去看看郝强吧，看看胸口镇的郝大官人又是怎么说的？”

　　杨安振和陈柳柳去了郝强的办公室，门口已经有公安站岗了，看到了杨安振和陈柳柳走来，向他们敬礼。

　　杨安振和陈柳柳进来，他们并肩地坐在他的办公座位上，看到了戴上了手铐，坐在沙发上低头的郝强，发出了冷笑。

　　“郝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郝强抬起了头，看着坐在上面的阎王，让他们家族势力毁灭的老公安，无奈又无力地说：“你都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但是，我不服！”

　　“你不服什么？”

　　“你不服什么？”

　　“你徒有虚名，你办案不公。”

　　“说，我很想聆听。”

　　“你破获了薛小奎一案，薛小奎是我们预谋的，可我们是被迫还击，是薛小奎先暗杀了贾邕书记。”

　　“这么说薛小奎是死有余辜。”

　　“他就是死有余辜，是他先动的手。我们拉帮结派，他就没有拉帮结派吗？试问在官场谁不拉帮结派谁能站住脚？你堂堂的杨局长不也是因为丁冒兰事件而下台吗？如果你有几把子弟兄，比如有一个公安局长，有一个县委的领导，你还会受到处分吗？你为民请命，为民除害，你却遭到了难堪的下场。这件事对我影响很大，我佩服你是一个好公安，是后来人学习的楷模，就像包公就像电视剧里的《大宋提刑官》里的宋慈，可是在这个世道是黑白不分是非颠倒，你破获了薛小奎一案，抓获了我们，就能够使胸口镇太平吗？在整个胸口镇，整个铁山市，整个全中国，就我一家这样吗？”

　　陈柳柳站了起来，怒喝道：“放肆，你这个危害一方的恶人，还敢歪理邪说！”

　　杨安振拍着她的肩头说：“让他说下去，我很想知道你的内心。”

　　郝强看到了他们的举动和表情，反而不说了，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杨安振说话了：“你不说，我来说吧，你说的很现实，我承认你说的都是真实的。你们是被迫还击的，但是得等我破获了贾邕案件之后，才能真相大白。有的事，我确实还不理解，你为何要用这种手段对付自己的同事？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是在玩火，是触犯刑法。官场上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那是家常便饭，你有本事就把薛小奎扳倒，那是你的本事那是你在官场上的政治智慧。你为何要用人民憎恨的暗杀手段呢？你以为暗杀就没有人知道吗？五年前你们叔侄暗杀了那些上访者，让你们变得有恃无恐，今天就新账老账一起算吧。”

　　郝强重新抬起头来，缓慢地说：“杨组长，凡是初到胸口镇来工作的领导干部，我郝强都是先仁先义，有困难我来处理，有问题我来摆平，贾邕书记刚开始来的时候就很被动，被镇长控制的只剩下一个外壳，他找到了我，希望我帮助他，我郝强就是个讲义气的人，是我帮助贾邕书记站稳了脚跟。人家贾邕书记就是个讲义气重友情的人，对我如兄弟，我对他也是如此。可薛小奎呢，刚来的时候，我也是问寒问暖，问他需要我帮忙吗？他表面答应，背后暗算我，知道我跟贾邕走的近乎，处处防范我。我能跟贾邕做朋友我也能跟他合作好，两不耽误的。可薛小奎是个卑鄙的小人，肚子里盛不下我跟贾邕好，只有我跟贾邕闹翻了，才会跟我好的。他以为他上面有关系，没来多久就要强行没收采矿场为镇政府所有，连法人都要更换成他的人。这不是为公，是为了他自己的长远利益考虑。没有人同意的。他还专门寻找跟我与贾邕关系不好的人，拉拢许愿，也是用下三烂的手段，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对付我们。对付这样的一个小人，还算过分吗？”

　　“不仅仅是暗杀了薛小奎，还有他的秘书小耿。”

　　“小耿又是个好孩子吗？可以说他比卫鑫差远了，卫鑫胆小怕事，工作认真，小耿虽然工作也不错，但他热衷于搞歪门邪道的关系，他出卖了薛小奎，我们也怕他再出卖我，让他跟着薛小奎一起死，他死不足惜。……是我们命运不济，如果不是你杨局长出山，要是吴亮他们，早就没事了。”

　　“不是我出山，而是恶有恶报。报应的时候到了。”

　　杨安振又继续问：“郝强，我再问你，你为何还要介入贾邕一案，你为何要从贾邕的房间取走了贾邕的日记？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薛小奎他们谋害了贾邕？你这是扰乱我们办案，是罪加一等。”

　　郝强辩解说：“我最先接到了支智勇从义举村发来的短信，知道贾邕被害。我非常吃惊。我知道贾邕会有一些问题落在薛小奎手里，如果他当政了，会成为对我不利的把柄。我就趁市公安局没有到来之前，逼迫卫鑫开了贾邕的门，取走了贾邕的日记。也是为了保全贾邕的名声，我打算要把日记销毁的。可是，我看了，也没有什么，我就把他交给了纪委，我本身就是纪检书记，这不算扰乱破案。我是真心地希望你们能够尽快破获贾邕一案。可是，吴亮他们没有能力破案，又让薛小奎干了代理党委书记，薛小奎就把矛头对准了我，他要对我们的人下手了，我才被迫还击的，才痛下决心谋杀他。在他歇班不回家要到四个村里拉拢许愿，就给了我一个好机会……”

　　“郝强，你口口声声说薛小奎先对贾邕下手，然后就要对你下手，你说的有点耸人听闻，你能拿出证据吗？”

　　“证据，当然有了。薛小奎秘密到市纪委举报过贾邕和我的经济问题。现在的官员要说没有一点经济问题，那是不可能的。我与贾邕书记跑了上面的关系，摆平了。上级纪委知道我们内斗，两边安抚，才算平息了此事。这是薛小奎先动的手。”

　　郝强说完，他们都不在说话了，都在对视着对方，都在深思。

　　还是杨安振发话了，对郝强说：“你很希望我们破获贾邕一案，想知道谁是杀害贾邕的真凶？”

　　郝强点头说：“是的，我只是要证明我郝强不是个无恶不作的人，我是个讲义气重感情的人，我是为朋友复仇，这样我就死而无憾了。我郝强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杨安振冷笑，说：“你虽然犯法了，我依然承认你是个男人，可惜，在男人前面还要加一个定语，欺压百姓的。”

　　陈柳柳也讥笑道：“你在杨组长跟前还有脸冒充男人？你结党营私，你凌强欺弱，你祸害百姓为害一方，你是什么男人？看清楚了在你面前的男人，刚正不阿，是非分明，不畏强权，为民请命，除暴安良，好多的褒义词用在他身上都不为过，就说破获薛小奎一案，将胸口镇咸菜集一带的黑恶势力一网打尽，老百姓拍手称快，你跟这样的男人能够相提并论吗？因为你在黑色的染缸里染的太久了，人性、道德的标准都变质了，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道义，什么是真正的公理！”

　　郝强低下了头，然后又咬着牙，嚎叫了起来：“女公安，你也是拍马溜须，你把杨局长说成了包公，可我就是不服，他现在还没有破获贾邕的案子，你给他戴的高帽太早了。他要是破不了贾邕的案子，他就是沽名钓誉。胸口人也不会服气他的。”

　　杨安振站了起来，拍着桌子指着他怒喝道：“郝强，你骂得好，我杨安振要是破获不了贾邕一案，我就是沽名钓誉，浪得虚名。”

　　杨安振站起来往外走了，陈柳柳也跟着，她看了一眼郝强，冷笑道：“会给你一个真实的结果。带走。”

　　他们在前下楼了，随后两名公安就把郝强带下了楼，押送到胸口村联防队。

　　41 中纪委的信函 5月4日星期一 下午

　　杨安振与陈柳柳回到了专案组的机要室，就让姚小西播放了贾邕死在李保国家的录像。

　　贾邕一案陷入了迷宫里，走不出来了。贾邕怎么会死在李保国家里呢？

　　看完了录像，又看了审问李保国和李德孝的记录，杨安振看完，对两个女将说：“贾邕一案可以断定是因为女人而引起的情杀，为何要死在李保国家里？”

　　陈柳柳说：“也许是一个巧合吧，是不是暂时抛开他跟李保国家的关系？”

　　姚小西说：“对。我们不要陷入这个泥潭里了。是有人追杀贾邕，从狼狗嗅出的味道来看，就是从胸口镇而来。”

　　杨安振看着一个穿着军装一个穿着便装的漂亮美女们，点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