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继续你们的分析？”

　　陈柳柳分析说：“贾邕是在深夜被什么人追杀，贾邕为什么要往义举村跑？我看他是在非常慌乱的情况下没有来得及决定的决定的，是仓皇逃命，狗急跳墙，我猜想他当时的想法，只要是能够躲避追杀保住性命就可以了。”

　　姚小西分析说：“从得到的材料来看，贾邕也许误入别人设的美人计圈套了，他发现中计了，才不得不仓皇逃跑。”

　　杨安振反驳她们道：“贾邕从胸口镇跑到义举村，跑，……他的气力绝对跑不过那些拿刀追杀的年轻人，天漆黑，他一个人往义举村跑，跑到了李保国家逃命，有点牵强附会。”

　　陈柳柳反问他：“要是坐出租车呢？他的出租车被凶手的车追上了，情急之下，他下车夺路而逃到了义举村，就是狼狗闻出的路线。”

　　杨安振点头，说：“这样具有了合理性，符合逻辑推理，但是，他坐上了出租车为什么不往胸口镇的巷口钻，或者开到派出所，或者是开到徐大梅的胸口大酒店，那里有保安可以接应他。”

　　两个女将相互看着老师出的难题，就像往常一样，考验她们。陈柳柳说：“情急之下，也就是情况非常危险，回胸口镇的路已经被凶手封锁了。”

　　杨安振看她秀气的鼻梁，点头说：“你推断的非常有理，没有比这个推理再合乎逻辑的了。贾邕因为要强行得到不该得到的女人，他的肩头有女人的牙齿印和口红为证，他是因为女人才被人追杀，是在情急之下，坐上了出租车，可是想回胸口镇，回去的路已经被凶手封锁了，他只有让出租车开到义举村，是仓皇逃命。贾邕坐的出租车可能不是轿车，而是比较慢的小三轮车。三轮车开的慢，被快速的轿车追赶上了，贾邕下车才往村里钻，才有了死在李保国家的悲剧发生。继续往上推，贾邕不可能去嫖娼，就是嫖娼了，也不会被人追杀的，是不是真如郝强所说，也是一个预谋和陷阱呢？又是谁设的陷阱呢？谁是设计者呢？会不会是薛小奎呢？”

　　他的推断已经很全面了，关键的问题是贾邕一案的缘起在哪里？哪个女人咬了他的肩头，又是什么人追杀的他？

　　杨安振站了起来，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喝了茶水，就躺在床上休息。他的脑子都在想着贾邕一案的多种可能性。

　　想不出来，睡又睡不着，好难受啊。难受也得睡，就闭目养神，强行睡觉。

　　姚小西叫他吃午饭了，他也没有回应，等到肚子饿了，他才起来，用热水泡饭，吃完了剩饭，又歪在床上。

　　下午还是昏聩的时候，一辆轿车开进了派出所，代理所长包小龙出去迎接，听他们寒暄的声音，那么熟悉的声音。机敏的老刑警知道是大牙司马茂部长来了，可能是来视察，也可能是代理毛玉清书记慰问专案组的。

　　院子里，司马茂的声音很响，他就是来找他杨安振的。包小龙陪同着他，已经上了楼，向他的办公室走来。

　　杨安振急忙爬起，站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开门迎接。

　　他开了门，跟已经走到门口的司马茂碰个对面，两人握手问好，主人让客人走了进来，坐在沙发上。包小龙用卫生杯倒温和的矿泉水，放到了两位领导面前。司马茂挥手，包小龙就走出了去。

　　大牙司马茂部长喝了一口水，润了一下喉咙，很满意地看着杨安振说：

　　“老杨，你真了不起，你领导的专案组在胸口镇破案打黑，不仅震动了铁山市而是震动了整个飞舟市，毛玉清书记把胸口镇案件的严重性与重要性在市委常委会上向常委们汇报了，市委主要领导非常重视，认为铁山市的严打经验非常好，要在全市六县（一个县级市）四区推广，一定要打掉黑社会一定要打掉黑社会的保护伞，一定要严格整顿干部队伍，肃清干部队伍里的毒瘤……”

　　杨安振不客气地打断了大牙司马茂的话，问：“司马部长，你不会是来向我介绍严打经验的吧。”

　　大牙司马茂愣住了，看着他说：“我向你介绍严打经验，我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我不是孔夫子面前卖诗经吗？你这个家伙真会挖苦人，幸亏我是保荐你的人……，好好，不跟你计较了，给你说正事，说完正事，我还得去找李道明。我也不想跟你呆在一起，难受。”

　　司马茂从自己的西服内衣里掏出了一个牛皮信封，递给了杨安振，说：“毛玉清书记让我亲手交给你的，毛书记说，这个可以帮助你破案。”

　　说完，神秘地笑笑，就站了起来要告辞。

　　杨安振也迅速地站了起来，跟他握手，抱歉地说：“晚上要是不走，我请你。”

　　“等你破了贾邕一案，不仅是我请你，而是毛玉清书记亲自来胸口镇为你接风洗尘。”大牙司马茂另一手拍着他的肩头说，“你这家伙也该思考你自己的工作了，总不能把大好时光浪费在自己的小家家里吧。”

　　杨安振说了声谢谢，然后又问：“只要破了贾邕一案，我就可以升官发财了。”

　　大牙司马茂说：“你这家伙，好话到了你嘴里就变味了。总之，我可以告诉你，你杨安振要在家跟老婆过小资生活那是不肯能的了。”

　　说完，挥手，就走出办公室。杨安振跟着送到了走廊的楼梯口，待司马茂下楼坐上了轿车，出了派出所，他才急忙回去，打开司马茂部长转来的毛玉清书记给他的信函。

　　信函下面的地址是来自北京，中央纪律纪律检查委员会。他取出了里面的信笺，是一页正文，后面有几页附件。

　　认真地看完，仰靠在椅子上沉思，摇晃着椅子，然后就站了起来，拿着信件，敲开了机要室的门。两个女将午休了一会，早就起来，坐在办公桌边，工作着。她们都希望能够发现贾邕案件的线索，破案立功。

　　杨安振把信件交给了陈柳柳，对她说：“你们都看，然后到我办公室里来。”

　　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端着茶杯，在思考着信件带来的案情变化，和自己如何破案？

　　陈柳柳和姚小西很快看完了，走到了他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陈柳柳拿着信件，很兴奋地说：

　　“中纪委回复给飞舟市纪委的信，薛小奎告发贾邕、郝强有经济问题。对我们破案有很大帮助，说明了他们的内部斗争已经白热化了。”

　　姚小西分析说：“从时间来看，薛小奎早就动手了，贾邕、郝强才有了提防。”

　　杨安振点头说：“这个信函对我们分析这两个案件很有帮助，薛小奎先动了手，把贾邕干掉，使他们群龙无首，等他当了胸口镇的第一把手，就开始收拾对手了，正如郝强说的一样。”

　　他的语调充满着怪气，两个女将专注地瞅着他的表情，听他继续分析：“可是，郝强说错了，这封重要的信函已经证明郝强是错误判断了他们内部斗争的形式。薛小奎的检举信说明了薛小奎是想通过正当手段搞掉贾邕和郝强，而不是用暗杀的手段。你们试想，薛小奎是一个外地人也算是一条龙了，怎么会用下三烂的手段对付一群地头蛇呢？他能有这个能力用暗杀的手段对付贾邕吗？即使暗杀了贾邕，能够不留一点痕迹吗？这封信非常清楚地告诉我们，薛小奎不是用暗算的手段来对付贾邕郝强他们的。”

　　陈柳柳听了，嚼着嘴巴说：“呀，两个案件看似一个整体，你举报我，我暗算你，他再来实施报复，进行谋杀，……起源也可能是一个意外，是这场暗杀的导火索。”

　　姚小西吸了一口长气说：“是情杀还是仇杀？毕竟贾邕是死在李保国家里的，李保国跟贾邕有仇，就是因为他是贾邕爹的恩人，贾邕不仅没有报恩，而是伤害了人家，才造成的。”

　　杨安振点头，说：“现在可以肯定贾邕是死于情杀，至于为什么死在李保国家，那只有用天意来解释了，老天让他死在恩人家里，恩人看着他死去，心里的仇恨也就释然了。”

　　陈柳柳看着姚小西，忽然笑了，说：“没有逻辑性的推理，是幻想，也许能够成立。就算贾邕得到了报应，不然死在他处，他家的恩人，就会死不瞑目的。听起来真是荒诞不经。我们可爱的杨组长不是在编小说吧。”

　　姚小西认真地说：“杨组，你是用小说家的灵感和幻想带领我们走出迷宫吧，走出迷宫，是在第六感官的引导下，不需要合理性，也无法解释清楚。多有意思，多有想象力啊。”

　　陈柳柳看着她，羡慕道：“好啊，小西，你现在进步那么大，都快成007了。我好嫉妒你啊，你在老师跟前，多幸福啊。”

　　姚小西搂着她，亲热了她一下。

　　杨安振对陈柳柳说：“命令你的人，继续潜伏胸口镇的娱乐场所。”

　　陈柳柳点头，说：“我现在就给他们发短信，命令他们继续潜伏。”

　　杨安振站了起来，对陈柳柳说：“司马茂部长来了，我们去镇机关大楼，我还要找卫鑫问点事。”

　　姚小西回到了机要室继续工作，杨安振与陈柳柳坐上了专案组的轿车，去了镇机关大楼。

　　42 星空的启示 5月4日星期一 深夜

　　大牙司马茂送完了重要信件给杨安振，就到了镇机关大楼。他是来调研胸口镇严打后的干部队伍思想状况。

　　李道明已经是胸口镇的党政一把手，肯定要留住他，呆上一晚。他也不想走，他也想看看胸口镇的变化。李道明与镇主要领导在小会议室向司马茂汇报的时候，穿着警服的杨安振与陈柳柳来到了办公室。

　　杨安振没有打扰他的工作，而是让记录的卫鑫出来，让一个女文书代替他记录。

　　他让卫鑫去把原先跟贾邕开车的司机游少华叫来。他们就跟聊天一样，询问贾邕的生活习惯，他不回家，经常去哪里？晚上又去哪里？

　　司机游少华把知道的都跟杨安振说了。

　　杨安振又让卫鑫把4月21日22日值班的门岗都叫来。他们都是附近的老年人。他们被叫到了老公安杨安振的跟前，细说了贾邕书记的生活习惯，及其出事那天晚上贾邕的情况。4月22日值班的老门岗说，贾邕书记是一个人出去的。天刚黑，他有出去散步的习惯，然后在外面吃完饭，就回来了。有时回来早有时回来晚，最晚的也没有过深夜10点。那天夜晚，我给他留着小门，到了夜里12点，还没有回来。我就猜想他可能有事被小车送回家里。领导的事，我们又不能多问。谁知道他就出事了。

　　审问完他们，杨安振就把卫鑫留下来，仔细地问：“卫鑫，你给我查看工作日记，4月22日晚，贾邕有没有酒场，有没有应酬，他到哪里去了？”

　　卫鑫到了办公室，取来自己的工作日记，给杨安振看，肯定地说：“那天没有酒场，下班后，领导都回家了。贾邕书记不回家，就住在办公室里。他是经常去胸口大酒店吃饭，晚上喜欢喝稀饭，吃煎饼。然后散步回来。他一般不到别的酒店吃饭，就是有人宴请，他也不随便去的，除非是很好关系的人，他才去。比如郝强的好朋友，宴请他，他是去。”

　　陈柳柳记下了这句话。

　　杨安振问卫鑫：“正常情况下，贾邕到胸口大酒店吃晚饭，然后散步回来。他有晚上喝酒的习惯吗？”

　　卫鑫说：“他一个人不喝酒。贾邕书记经常喝酒，是高血压高血脂，他都是让徐大梅给他吃降血压降血脂的菜食。他在生活上还是比较讲究的。”

　　问完了卫鑫，杨安振对陈柳柳说：“给严苏队长打电话，审问郝强4月21日22日，在贾邕出事的那天晚上，跟贾邕一起吗，知道谁宴请贾邕。”

　　陈柳柳跟严苏队长打了电话。严苏队长还在胸口镇的联防队，正在处理联防队遗留的问题。另一个任务就是接应杨安振的专案组。等到贾邕的案子破了，他们才能离开胸口镇的。

　　郝强还有他的侄子郝文儒还有好多问题没有搞清楚，就关押在胸口村的联防队里，随时提审。当初他搞的家族法庭，如今成了审问他的地方。生活有时真荒诞，给那些聪明的人开天大的玩笑。而胸口镇的老百姓在拍手称快的同时，知道郝强叔侄被关押在里面，都大叫说，这是报应。

　　严苏审问郝强的结果很快就反馈给了杨安振和陈柳柳。那天晚上，郝强没有跟贾邕在一起，也没有人宴请贾邕。胸口镇一般的人也宴请不到他。他知道贾邕的生活规律，晚上喜欢一个人安静。

　　贾邕生活的习惯和出事那天的情况，都摸清楚了，还没有结果。

　　杨安振对陈柳柳说：“徐大梅说贾邕那天晚上没有去她那里吃饭，会到哪里去了呢？”

　　陈柳柳说：“我现在就安排人潜伏到离胸口大酒店不远的酒店，也包括胸口宾馆。”

　　杨安振说：“要是跟一个漂亮的女人幽会，还要到大宾馆大酒店吗？”

　　陈柳柳反问道：“起码得是一个有品位的地方，贾邕好歹是胸口镇的土皇帝。”

　　杨安振受到了启发说：“你提醒了我，不一定是酒店，也可能是歌厅，卡拉OK厅，也有酒水，也有美女伴舞。在赵丽丽怀孕期间，正符合贾邕的心理需求。”

　　陈柳柳说：“非常有可能。也许就在舞厅或者是歌厅出的事呢。”

　　他们分析完，坐在沙发上，等着司马茂散会。

　　司马茂与镇主要干部散会后，就跟杨安振他们攀谈起来。司马茂不走了，杨安振他们要求参加晚上的晚宴，正合司马茂的心意。

　　晚宴就在胸口大酒店进行的。徐大梅又是出来作陪，敬胸口镇大人物们的酒，才礼貌地离开。她是生意经，这些人物都是关系她生意的未来。

　　酒喝的很高兴，司马茂很高兴，李道明很高兴，来陪司马茂喝酒的主要领导也高兴，为胸口镇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期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