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福尔摩斯的论述(2)

　　“你是说他有一大笔收入，这笔收入他一定是以非法手段得来的？”“完全正确。当然我还有其他理由这样想——许多蛛丝马迹隐约通向蛛网中心，这个毒虫却一动不动潜伏在那里。我只提到格勒兹画，是因为你亲眼看到了它。”“好了，福尔摩斯先生，我承认你说的非常有趣，不只是有趣，而且非常奇妙。但是，如果你能说得再清楚点儿，我们就明白了。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这些问题的确应该弄个水落石出。那么，你听说过乔那斯·赫尔德吗？”“仿佛在一本侦探小说里见过这样的名字。噢！福尔摩斯先生，我一向对小说中描写的那种侦探没有什么好感，他们只是凭着偶然的灵感来破获一桩或几桩案子，却不具备踏踏实实的真才实学，他们那种神神秘秘的味道尤其不让我喜欢。”“嘿！我的警官先生，你真应该静下心来好好读一下犯罪学书籍，吸收一下知识的营养，否则，你会出笑话的。乔那斯·赫尔德并非小说中的侦探，相反，他是一个犯罪头子，生活在上世纪中叶。”

　　“他难道对我们也有重要帮助吗，福尔摩斯先生？”

　　“是的。”

　　“那么，我洗耳恭听。”

　　“世界上事物的发展就像螺旋一样，后来的往往是在前面发展的基础上的重复过程，重复着许多相似或相近的东西。乔那斯·赫尔德作为伦敦犯罪集团的后台，他出色的管理控制能力和智商颇高的大脑，使他可以从每个伦敦犯罪团伙里得到高达15%左右的贡金，从这一点来说，他可谓才华出众。如今，历史又在重复着，莫里亚蒂教授颇似当年的乔那斯·赫尔德，难道你不想听我再讲一讲莫里亚蒂的逸闻吗？那会使你胃口大开的，麦克·唐纳。”

　　“我非常愿意听你讲下去。”

　　“莫里亚蒂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在他操纵下的前台，是许许多多的小偷、劫匪、诈骗犯、流氓和恶棍、赌台黑手，中间更有各式各样的罪犯，他们无恶不作。而为他们献计献策的则是赛巴斯蒂恩·莫兰这位上校，他和莫里亚蒂的所作所为都使法律无可奈何，而他在莫里亚蒂教授那里得到大笔钱款，数目非同一般。”“我倒很想知道有多少。”

　　“一年6000镑。这是为他出谋划策付出的报酬。你知道这是美国的商业原则。我了解到这个情况，完全出于偶然。这比首相的收入还要多呢。仅仅根据这一点，就可以想象出莫里亚蒂的收入究竟有多少，也能想象出他从事的活动规模有多大了。还有一点：最近我特意侦查过莫里亚蒂用的一些支票，当然那只是些普通支票，本身并没有问题，只是他用来支付家庭用度的。这些支票来自六家不同的银行。这一点使你产生了什么印象呢？”

　　“当然非常奇怪！可是，你从中得出什么结论呢？”

　　“他不愿让人议论他的财富。谁也别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钱。我毫不怀疑，他开了20个银行账户。他的大部分钱很可能存在国外，不是在德意志银行，就是在法国里昂信贷银行。以后要是你有一两年空闲时间，我推荐你研究莫里亚蒂教授。”这番谈话让麦克·唐纳越来越感兴趣，他听得都出了神。可他毕竟是个讲究实际的苏格兰人，这时他的思绪突然又转回到当前的案子上来。

　　“他反正会存款的，”他说，“你这些趣闻轶事实在太动人了，福尔摩斯先生，咱们回到正题上来吧。你刚才的一句评论十分重要，你说那位教授跟这案子有牵连，就是你从波洛克这个人寄给你的警告信中得到的结论。咱们能不能为了目前的实际需要，再往前推一步呢？”

　　“我们可以找出其中的犯罪动机。根据你原来的说法，这是一桩莫名其妙的凶杀案，至少是难以解释的。假定犯罪的起因与我们的怀疑相符，可能有两种不同的作案动机。首先，我可以告诉你，莫里亚蒂对他的党羽实行的是专制统治，他有极其严格的纪律。在他的统治法典里，只有一种惩罚形式，那就是处死。我们可以假定，这个被害人道格拉斯以某种方式背叛过他的首领，被这个首领的某个部下知道了，他的厄运便要降临。继而是对他的惩罚，这个惩罚要让他的所有人都知道，目的是要让部下都感到死亡的恐惧。”

　　“嗯，这是一种假设，福尔摩斯先生。”

　　“另一种假设呢，就是莫里亚蒂按照那种行当的规矩策划了惨案。

　　案发现场遭到过抢劫没有？”

　　“这个我还没听说。”

　　“如果有这类事，那第一种假设当然不符合实际，第二种假设就比较接近了。莫里亚蒂可能得到了许诺，从策划这桩罪案中分得部分赃物，要么就是别人给他很多钱，叫他这么做。两种假设都有可能。

　　可是，不管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或者是第三种综合性的可能，咱们必须到伯尔斯通去找答案。我太了解咱们这个对头了，他决不会在这里留下任何线索，让咱们循迹追查到他名下。”“看来不去伯尔斯通是不行了，好了，现在时间对于我们来说是最宝贵的，两位，你们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收拾一下，我们立刻启程吧！”麦克·唐纳一边大声说着，一边迅速站起身来。

　　“当然没问题，麦克·唐纳先生，路上再一五一十把详尽的情况讲给我们听吧！”福尔摩斯瞬间就脱去睡衣，穿上了外套，其敏捷程度让我惊讶。福尔摩斯先生真是一位干将，虽然麦克在车上告诉我们的情况粗略得很，而且少得可怜，可是他却始终保持着高度的激情和兴奋。刚刚发生的案件，对于喜欢钻研的侦探来说是能够点燃其兴趣的火焰的，更何况是我们大名鼎鼎的福尔摩斯先生，只要看一看他那张绷紧的脸，我们就能明白一切了。每当麦克讲到一处引起他兴趣的地方时，他就不断在车子的座位上扭动着自己的身子，活像一个孩子。

　　他无与伦比的侦探才能已有一个多月无处施展了，现在终于有一个适当目标来发挥他的那些非凡才能。这倒不是说他盼望身边多发生案件，而是其特有的喜欢迎接挑战的性格的使他这样。这时的福尔摩斯不知是过于的专注，还是正在想着什么，他的神情是那样的凝静，脸好像是大理石雕像。

　　以往案件发生时，福尔摩斯总是会在第一时间里收到求援信，甚至比苏格兰场的警官知道得还要早，这一次之所以麦克·唐纳警官比我们知道案情要早一些，那是因为那里的地方官员威特·梅森是警官的厚交，早在清晨，威特·梅森就把一份匆匆而就的报告借送牛奶的火车送到了麦克·唐纳手里，报告内容是这样写的：亲爱的麦克·唐纳先生：

　　我专门写这封信给你，此外还有一份公文会交到警察署，你来伯尔斯通之前，可预先用电报告知我坐哪一次车，我好去接你，假如我太忙的话，也会让别人去接你的。我要提醒你的是，这个案件非同一般，你最好是即刻赶来，不要拖延，最好请福尔摩斯先生一块来，那样的话最好，这样的案件是很适合他。要不是有个死人，我们以为整个案件会圆满地解决。真的，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案子。

　　“你的朋友看起来很聪明，这对于我们真是一件好事。”福尔摩斯说。“那当然，威特·梅森的精明能干我是最了解的。”麦克·唐纳回答。

　　“那么，还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能提供给我呢？”

　　“我们见到威特·梅森，会知道更多的具体情况的。”

　　“那么，你是怎么得知道格拉斯先生和他惨遭暗杀的事实的？”

　　“是随信附上的正式报告上说的。报告上没有用‘惨遭’二字，这不是个正式术语，只是说死者叫约翰·道格拉斯，伤在头部，是枪伤；案发时间是昨天夜里接近午夜时分；还说这案件无疑是桩谋杀案，不过还没有拘捕任何人。此案的特点是非同凡响，非常令人困惑。福尔摩斯先生，这就是我们眼下了解的全部情况了。”“好吧，麦克先生，你如果赞成，咱们就谈到这儿。资料不足就想过早做出判断，这对咱们的工作是极为有害的。我看眼下只有两件事是肯定的：伦敦来了个大智囊，苏塞克斯郡躺着个死者，我们要查清的是这两者之间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