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若爱只是一夜繁花(3)

　　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虽然妒忌那个男人，但他竟也愿意把他称作王子。超人被叶泉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如果不是知道他跟冷艳的事情，他一定会误以为他是同性恋，上前给他几拳的。

　　“我可以和你坐下来聊聊吗？”

　　超人看了他一眼，虽然心中极其不愿意但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他将叶泉带到了上次与冷艳一起喝咖啡的地方，随便找了个位置便坐了下来，他并不打算跟他长聊。

　　“我想艳儿应该什么都跟你说了吧！”

　　“为什么这么问？”

　　“我想你知道原因的。”

　　“就因为我跟她的一个朋友长得很像，所以你就这么确定？”

　　叶泉笑笑没作答，只是问他：“她是什么时候看到我的？”

　　“昨天。”

　　“她昨天发现我，今天就走了？”

　　超人怕自己一不小心露出了马脚，不敢接叶泉的话，一边用手敲着桌子一边点头。一会儿服务员就送来了咖啡，超人是这里的常客，这里的服务员都认识他，加上他为人热情又随和平日里大家也都相互闲聊几句。

　　“超人哥，今儿又来了？”端咖啡上来的女孩儿朝他呵呵地笑着。

　　“是啊！”

　　“对了，昨天跟你一起来喝咖啡的美女老板娘今儿怎么没来？超人哥老实说你是不是跟她在拍拖啊！我看你三天两头地往人家书屋跑，对了，我想借一本书一直没时间，你回头帮我借一下呗！”

　　女孩儿滔滔不绝地讲着，超人显得有些尴尬和着急，叶泉却早已从中发现了什么，待服务员一走就开门见山地问：“书屋是艳儿开的？”

　　“嗯！”

　　“她根本就没走对不对！”

　　“走了！”

　　“你撒谎。”

　　“真走了。”

　　“我不信。”

　　“不信我带你到她的书屋去看，不过现在那儿已经归我了，她临走前送给了我。”

　　“我们现在就去。”

　　“等等……”

　　“怎么了？”

　　“麻烦把咖啡钱付了！”

　　“对不起，我一激动忘记了。”叶泉掏了一百块钱放在桌上便和超人走了出去，刚才说话的服务员一见两人离开，便在后面喊着：“超人哥，钱还没找呢！”

　　“等我下次来的时候再算吧！”

　　叶泉不禁看了他一眼，他朝叶泉耸了耸肩说：“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是不？再说，我可是没钱，谁摊上我，谁倒霉。”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和拘束。

　　两人走了十来分钟便来到冷艳的书屋，房间不大，里面整齐地放着几排书，位置有些偏僻，如果不是超人带路叶泉是很难找到这儿来的。

　　超人斜斜地靠在门口看着叶泉：“这回你总该相信了吧！”

　　“对了，我好像记得他们叫你超人是吧！”

　　“嗯！”

　　“超人，我应该怎么说呢？其实你人不错，真不错。个性直爽，只是你真不该帮艳儿撒谎骗我。”

　　“我没有。”

　　“你有。”

　　“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太不会撒谎了。告诉我艳儿现在在哪？”

　　超人无可奈何地看着叶泉，心想：看来老板娘说得没错，这还真是个难搞定的家伙。可是现在怎么办呢？总不能卖了老板娘吧！可要不说实话，这家伙会不会一直纠缠着自己不放？

　　他又瞟了叶泉一眼，心里有些发毛，看他的架势是非赖上自己不可了。

　　左思右想他也没能想出个好办法来，看着叶泉安静地坐在柜台里面优哉游哉地看着他，有种警察审犯人的味道，似乎在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将钥匙往柜台上一扔，不耐烦地说：“行了，怕你了。

　　她没走，不过她不想见你。”

　　“你必须帮我！”

　　“凭什么？”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帮我，只要你不嫌我烦的话，我会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你的。”

　　“喂，你可是个大男人。”

　　“有谁规定了大男人就不能耍无赖？不过这招我也是刚学会的。”

　　“刚学会？”

　　“是啊，还是跟你学的。”

　　“得，得，得，那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你要真想见她明天下午自己偷偷地到书屋里来吧！成不成那我可就不管了，到时候你可别再赖上我。”超人长叹了一口气，很是懊恼，“回头老板娘又得说我了。我得消失几天，等她气消了再出现。女人发起飙来的时候，指不定会掀起什么狂风暴雨呢！

　　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果然，第二天叶泉来到书屋的时候冷艳正在柜台里整理东西，当她抬头看到叶泉的时候不由得怔住了，但很快她就明白过来。将手中的抹布一扔，颇为愤怒地念叨着：“该死的超人，居然出卖我。”

　　“是我逼他的。艳儿，一切真相我都知道了，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我不奢求你跟我回去，但愿你能让我留下。”

　　“那是你多年的心血！”

　　“跟你比起来那又算得上什么？没有了你，你觉得我捧着那么多钱就会快乐了？”

　　“我不想毁了你。”

　　“如果你抛弃了我，那才叫毁了我。”

　　叶泉走过去一把将冷艳拥入怀中，不停地亲吻着她，乞求着：“艳儿，别再离开我了，我求求你别再离开我了。”

　　冷艳早已泪流满面，她紧紧地靠在叶泉的胸前，她没想过还能如此真实地靠在这个男人怀里：“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我一直很想你，我做梦都梦见你。当我昨天看到你在大街上寻找我的样子，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我真想冲过去抱住你，然后告诉你，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傻瓜，那你为什么不那么做？”

　　“我不想你因为我变得一无所有，我知道事业对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艳儿，你记住，只要有心，处处都是天堂。只要有心，地狱也能开花。只要我们在一起，只要我们肯努力，不管我们走到哪，都可以充满阳光。”

　　冷艳从未觉得如此幸福过，如果说西藏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那么此刻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天堂。

　　精神病院里，阿莉已经有半个月左右没见到叶泉了，这让她感到很不安。她偷偷地从精神病院跑了出去。

　　她不记得任何人，却认识去叶泉家和叶泉公司的路。她先是在叶泉公司楼下坐了一天一夜，没等到叶泉后她又去了叶泉家，同样在他家楼下等了一天一夜。这两天两夜里她未闭过眼也未吃过任何东西。

　　戴晓红是在第三天下午在叶泉楼下发现阿莉的，当她告诉叶泉冷艳去了西藏的时候，每隔几天她都会到这里来看看，看看叶泉是否回来了。

　　“阿莉，你怎么会在这儿？”

　　阿莉蜷缩成一团，双手环抱着自己，警觉地看着戴晓红。

　　看到阿莉此刻的模样，戴晓红心里闪过一丝内疚，当初她只是想除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走过去扶起阿莉将她送回了精神病院，叶泉不在的三个多月里，每个周末她都会代叶泉去看望阿莉。她不知道这是为自己赎罪还是期待叶泉对她有所感激。

　　那天她正陪着阿莉在花园里散步，一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她们眼前，阿莉跟她一样显得格外兴奋，她们一同朝叶泉奔去，各自挽着叶泉的胳膊，微笑地看着他。

　　叶泉宠溺地捏了捏阿莉的脸，朝她笑了笑，转过头神情冷漠地看着戴晓红：“你在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来看她痛苦的样子。难道你以为我会好心来照顾她？”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像你这样狠心的女人除了会伤害别人你什么也不会。”

　　“你说得没错，我除了会伤害人我就是什么都不会。所以你最好看好这个疯子，否则说不定哪天我就弄死了她。”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戴晓红倔强地看着叶泉，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戴晓红忽然间又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地让人出乎意料。冷艳正坐在柜台里跟超人聊着天的时候，戴晓红忽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她一把推开坐在柜台入口的超人，径直地走向冷艳，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掴到了她脸上。

　　“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有多恩爱，不知道你死了他会不会跟着殉情！”

　　冷艳捂着被她打得火辣辣的脸，愤怒到了极点。

　　“看什么看，我今天来就是来跟你同归于尽的。”

　　冷艳也猝不及防地给了戴晓红一巴掌：“那么死前让我把这巴掌还给你。”

　　“你……”

　　“戴晓红，我不会再受你的威胁了。”

　　“是吗？那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恩爱到什么时候。”戴晓红丢下这句话后便匆匆离去，超人耸了耸肩看着戴晓红的身影不由得说：“真是个悍妇啊！”

　　没想到却被戴晓红听到了，她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超人：

　　“给我闭上你的臭嘴！”超人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冷艳以为戴晓红还会来找她麻烦，却没想到戴晓红却再也没来过，她回去了，坐在左岸里一声不吭地喝着咖啡。

　　叶泉走到她对面坐了下来，点了杯咖啡，自言自语地说：

　　“听说你去拉萨找艳儿了？我没想到你本事竟那么大，我才回来三天你就知道了艳儿的地址和电话。我可是苦苦寻找了她三个月才找到她啊！”他酌了一口咖啡继续说，“对了，你准备怎么对付我？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将所有的一切都给你。”

　　“叶泉，到现在你竟然还这么想我。如果我真要对付你，我何必等到今天。”

　　“哦？是吗？难道我看错你了？”

　　“是，我承认我爱钱，但我更爱你。”

　　“爱我？你也有资格说爱吗？像爱冷启华那样爱我？让我变得一无所有最后流落街头？”

　　“叶泉！”戴晓红朝他大吼着，“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叶泉，我问你，你就没有那么一丁点儿爱我吗？”

　　“没有，一丁点儿都没有。”

　　“那么当初那些话，那些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那些甜蜜和幸福都是什么？”

　　“我不想骗你，我也曾给你解释过，那个时候我几乎把你当做了艳儿。我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我对不起你，可是戴晓红你报复得还不够吗？”

　　“不够，永远都不够！”她兀然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端起面前的咖啡就朝叶泉泼去，“叶泉你给我记住，我戴晓红就是戴晓红，我不是冷艳的影子。”

　　“对不起！”

　　“我不需要这三个字。你们如此对我，我会让你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叶泉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等待着法院的传票，可半个月过去了竟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公司仍旧正常地运作着，连半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他不禁疑惑起来，戴晓红不是说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吗？难道她改变主意了？他正坐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

　　“叶泉！”电话里传来精神病院院长焦急的声音。

　　“郝平，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先别急慢慢说。”

　　“阿莉死了。”

　　“死了？”叶泉感觉像是被人猛地敲了一棒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事情就发生在一个小时前，我看你还是到医院来一趟，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叶泉赶到医院的时候，戴晓红和郝平正一声不吭地坐在里面，一见到戴晓红叶泉似乎就明白过来，他一把将戴晓红从椅子上拽了起来，额头上青筋直冒：“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所说的报复就是这个吗？拿一个疯子来报复我吗？”

　　戴晓红一声不吭，只是不停地流泪，任凭叶泉怎么摇晃她，怎么愤怒地朝她吼着她都一声不吭。

　　她也不想的，她没有想过要杀死阿莉，她不过是到这里来找个人发泄一下。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两个小时前，戴晓红来到精神病院找到阿莉，看着阿莉正在花园里荡秋千，她走过去微笑地看着她，并轻轻地推动了秋千。

　　“阿莉，还认识我吗？”

　　“你……你是……”

　　“叶泉还记得吗？”

　　“叶泉哥，叶泉哥。”阿莉咯咯地笑起来。

　　“可惜他不要你了，你知道吗？他不要你了，他爱上了其他的女人，那个叫冷艳的女人。”

　　阿莉眼神迷离地看着眼前这个长相漂亮的女人，但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害怕，她不想单独跟她待在一起，秋千还未停稳她便从上面跳了下来，噗通一声摔倒在草地上，身体有些吃痛，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戴晓红，撇着嘴站起来朝病房跑去。

　　看着阿莉的样子，戴晓红笑着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看着阿莉跑进病房蜷缩在床上，怀里紧紧地抱着个布娃娃，她突然萌生一种想要捉弄她的念头。

　　她走过去坐在阿莉身边：“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阿莉，难道你真的忘记叶泉了吗？忘记那个杀死你孩子的冷艳了吗？

　　你知道吗？他们现在生活得可幸福了，听说他们就快要结婚了，并且有了自己的孩子。”

　　她并不确定阿莉是否能听懂她的话，但她仍旧喋喋不休地说着：“其实我跟你一样，我们都是同样可怜的人，都是被叶泉抛弃的人。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们，他在我们身上索取的不过是肉体的愉悦，他将爱全给了那个叫冷艳的女子，那个杀死你孩子的女人。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也真是可怜。若不是因为他们我想你应该很快乐很幸福的。”

　　她忽然停了下来，她看到阿莉的眼神不再是呆滞的，她有思想，她不由得在心中窃喜看来这个疯女人还没疯到什么都不记得的程度，至少提到叶泉和冷艳的时候她是有所触动的。

　　“一个女人一生最大的痛苦不是失去心爱的男人，而是失去属于自己的孩子，并且残忍地告诉你，你将来再也怀不上孩子了。阿莉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可怜呢？女人一生中最痛苦最惨的事情全都在你身上发生了。你最爱的男人被人夺走了，你与他的孩子被人谋杀了，并且将终生不孕。我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惨的了。”

　　阿莉神情变得激动起来，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她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布娃娃喃喃自语着：“孩子……我的孩子……孩子……孩子……”

　　“你的孩子已经死了，你将不会再有孩子了。”戴晓红一把从她手中抢过那个布娃娃，狠狠地往地上一摔，“知道吗？

　　死了。”说完她提起地上的布娃娃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阿莉突然从床上跳下来跟着戴晓红追了出去，嘴里大喊着：“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护士闻讯赶来，可阿莉力气大得吓人，将护士一个个推倒在地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见状戴晓红吓得连滚带爬跑得比谁都快。阿莉仍在后面穷追不舍，嘴里一个劲儿地喊着：“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戴晓红没想到阿莉会突然发疯，她被吓着了，除了一个劲儿地跑，她的脑袋已经无法再思考其他的东西了，一直跑到全身无力，她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可刚喘了没两口气阿莉就又出现了。

　　“还我孩子……”

　　戴晓红刚想拔腿就跑，这才恍然发现自己手中还提着那个布娃娃，心下这才算明白过来，那个疯女人不停地追自己竟就是为了手中这个布娃娃，一想到这心中气便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看了阿莉一眼，随手举起手中的布娃娃看了身后的大河一眼，厌恶地朝河里扔去。

　　“孩子……”

　　阿莉已经冲了过来，她用身体撞开戴晓红跳上护栏去抓那个布娃娃。

　　“不要！”

　　只听到戴晓红刺耳的尖叫，随之看到的便是阿莉与那布娃娃一同坠入大河，那一刻阿莉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她怀里紧紧地抱着那个布娃娃，满足地笑着。

　　“不要……”

　　戴晓红瘫软在护栏边哭喊着，早知道那个疯子会跳下去的话，她一定……一定不会将娃娃扔下去的，她并不想要她死。

　　我是阿莉，或许你们看不到这些文字，因为这是一封心灵救赎的直白，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死，我想是我唯一能够救赎自己的机会，我是个有罪的人，我杀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儿，一条鲜活的生命，为此我也陪上了我孩子的性命和我的性命。

　　呵，别把我当做神经病。

　　我的病早在一个月前便完全康复了，是我，是我求着院长让他帮我隐瞒事实。我只想再多疯一段时间，或许你们会觉得好笑，哪有人甘愿待在精神病院的。

　　是的，没有人愿意待在一个全是疯子的地方。你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成天唠唠叨叨地说些什么，你更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突然发起疯来不是伤人就是自残。

　　只是我知道，我知道他们的内心曾经一定受到过很大的创伤，没人谁一生下来就是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