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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天长我敢地久》 作者:绯月西斜

第32章 《暗涌》\/王菲(二)

  3、我们分手吧

  回到游艇处时,她看到他在岸边生起了篝火,红光映在他的脸上,却不见暖色,他在想什么,也不得而知。无所事事的她坐到一块被篝火熏得微热的礁石上,脱了鞋和袜子用冰冷的海水洗脚,然后拿瑞士军刀修剪脚指甲。

  树枝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反衬出两人死寂一般的沉默,直到腹中空空,她决定去找东西吃。

  游艇里设施齐全,她从冰箱里拿出火腿和鸡蛋,煎好后盛在两只盘子里。犹豫了一会儿,她将头探出窗,本想问他要不要,却看到他站在篝火边,正将手上的戒指慢慢地摘下来。

  她忽然没了胃口, 将火腿煎蛋倒进垃圾桶, 裹了件外套又回到原地坐着。

  月亮已升至顶空,海面汐涨汐落,澎湃跌起的浪花打在礁石上,无论多么激烈,最终都将隐入莫测的大海。

  ——就像她和他讳莫如深的爱情。

  普希金在一首诗中说道:是我们彼此太了解,以至厌倦;还是我们彼此太陌生,以至疏远。这悬崖边不断破裂的爱,因为不忍停下的足步而坍塌。

  “我们分手吧。”

  她说。

  短瞬的静谧后是噼里啪啦的嘈响,燃烧着的炭木被重重地踢飞了出去,散落在数米之外。勃发的怒意令沈时久满脸戾气无处可藏,他大步走过来,死扣着她的下颌:“你再说一遍!”冰凌一样的目光考验着她的勇气,但她还是重复着说:“我们分手吧。”

  他渐渐露出憎厌的表情:“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很得意是不是?!”

  面对他的曲解,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怎么就看不到她的痛苦?他怎么就不想想,如果不是他的所作所为,她何至于要受到良心的遣责?这些日子,她提心吊胆,惶惶不安,就怕他即使没了那张磁盘也还是不放弃其他办法。既然不能做到抛开坚守的道德去追随他的爱情,而他也不能因她而改变想法,那再留在他身边,只会加快毁灭他的速度吧。

  见她不答,他更加恼怒,将那只珐琅对戒狠狠地摔在她面前,说:“不要以为我非你不可!”

  “我知道。”她哑声说。

  “知道个屁!”以前从没对其他人动过类似的粗口,因为除了她还没有谁能将他气成这样。

  她弯下腰,想要去沙砾间捡那枚戒指,却被他一脚连同细小石子踹向了别处。她的手也被他踢中,蹭破了皮,针刺似的痛。见她仍要去捡,他抢先拾起,正要往海里掷去,她飞快地抱住了他的腰,喊道:“不要!不要扔!”

  海风夹着咸涩的海水扑打在脸上,她死死地闭着眼,才能不让眼泪决堤而出。她小心翼翼地说:“如果你不要,把它给我。”

  “够了。”他甩开她,再浓烈的爱,在这样翻来覆去的变化中都会消弭殆尽,“既然你执意要分手,离开这里的时候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舱门砰一声关上。仿佛是整个世界在她面前关上了门,一切都已休止,包括她前面还在猛烈跳动的心脏。看着那边灯光明了又暗,不再有动静,她抱着膝盖,靠着礁石呆呆地坐到半夜,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开始做梦,梦里的她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别人的故事,而那个别人竟是她自己。沈时久带着霍思倾亲密地出现在她面前,他们在试婚纱。霍思倾向她微笑着说,你这样倔犟的性格,注定一生孤孑,怪不得别人。故事里的她听了只是麻木,旁观的她心知这只是个梦,却无法控制不在梦外掉眼泪。她又梦见自己被冰冷的海水淹没,她拼命挣扎着朝一块浮木游去,但不管怎么努力,那块浮木始终离她那么远。就在她感到绝望的时候,一股温热的气息靠近,她不顾一切地抓住它,抢夺那点温暖。直到梦境出现一片空白,她倏地醒了过来。

  初晨的太阳已从海平线上升起,淡金色的光芒自窗口照进舱内房间。在她身下是一张精工雕刻的檀木大床,干净的被褥上还留有一抹熟悉的气息。

  抬起手,发现昨夜蹭破的地方涂上了碘酒,已经开始结起细细的痂。她看着看着,忽缩起身子,低低地哭了起来。谁能告诉她,是不是做对了。

  新的一天,风和日丽。平静的海面上漾着细小的波纹,就像被拨乱的蓝色丝绸缎子。甲板上,沈时久穿一身飘逸的白,双手插在裤袋中,远远地眺望。

  无殊刚从舱内走出,就听到他说:“去吃点东西吧。”

  声音虽不复昨日的冰冷或愤怒,但也不像从前那样温柔宠溺,如同人与人之间最平常不过的客套,既不过分疏远,也不过分亲近。

  “好。”她轻声应着,退回去,转到舱内餐厅。餐桌上有一份火腿煎蛋,还在冒着热气,她不由得看向垃圾桶——昨天的还在。她在桌边坐下,拿起叉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蛋煎老了,火腿咸了,可饿了许久,已经管不了这些。

  擦嘴的时候,无殊瞥见沈时久倚在门旁,淡漠地看着自己。待她回望,他却转身进了别的房间,拎着博格丹的渔具包离开。

  她微微抿了抿唇,起身将餐具洗涤干净,又磨蹭了一会儿,才再次走出去。只见他戴着一副墨镜,半躺在太阳椅上,全神贯注地垂钓。

  无殊下了游艇,沿着海岸线缓缓往前走去。身后是一串串或深或浅的脚印,偶尔会被冲上岸的海水淹盖。

  回来时,她手上捧着外套,里面包着几只从礁石缝里抓到的海蟹。想到刚才逮蟹的辛苦,脸上的表情竟带出一点孩子似的天真。

  沈时久依旧在钓鱼,连姿势都没怎么变。她偷偷往搁鱼的水桶里看了一眼,战利品不是很多,一条体型庞大的鲑鱼倒是占了不少位置。

  他沉着气,看着鱼线下的动静,很快又有鱼上钩,可他竟眼睁睁地看着它吃掉饵跑了。他只能扔下鱼竿,问静站在旁边的她:“那是什么?”

  她弯身给他看:“海蟹,中午煮了吃吧。”

  哪承想,就这么一倾身,其中一只最大的海蟹便从外套里滑了出来,啪地掉落在沈时久的身上,又因为他是半躺着的,所以正好掉在了胸口。

  这还不打紧,关键是那只海蟹受了惊吓,下手极快,黑色大钳毫不犹豫地夹住了沈大公子胸前最要紧的地方。

  “Shit!”他低咒一声的同时,整张俊脸难看到了极点。无殊哭笑不得,正想去给他掰开蟹钳,他却错过了她的手,也不管它会不会越咬越紧,动作利索地硬生生将它给扯了下来,掼到地上,靴子直接碾了上去,于是好好的新鲜海蟹在他脚下变成了一摊蟹酱。

  无殊不禁暗暗吐了口气。

  见沈时久往里舱走去,她想估计这一下咬得不轻,于是也跟着进去了,正好看到他在解纽扣,一撂衬衣,露出半个精瘦的身子来。她急急打住脚,想往回走避免尴尬。

  他不慌不忙地开口叫住她:“帮我上药。”

  “那个地方,自己也可以解决。”她推辞。

  “是你带回来的东西咬伤了我,你要负责。”

  一只海蟹,谈什么对他负责。她泄气,他现在的态度真是变了好多,感觉就像——以前她欺负他的样子。

  “药在哪儿?”她只好问。

  “那边柜子里。”他指了指。

  “我下手会很重,你确定要我来?”她拿了药膏追加一句。

  回应她的,是淡淡的斜睨。

  男人胸前的那个小点基本上是黑褐色的,但是因为被咬伤,所以变成了淡红色,还有一点点的肿。她越看越觉得邪门,赶紧给它抹上药膏。之前说下手会很重,但真做起来,动作其实很轻柔。

  “这样就可以了吧?”涂过一遍后,她抬头问他。

  他的脸离得极近,鼻息很自然地扫过她的唇。她心头一乱,赶紧低头,不知不觉又给他涂了一遍。正要收工时,他突然将她按到墙上,微微一侧头,一个热烈而霸道的吻便落在了她的唇上。她想到昨天,不敢心猿意马,更不敢沉沦,想要后退,但无路可退;想要推开他,他的力道大得骇人。一双手穿过她的发,紧紧箍在她的后颈,逼得她不得不抬头,刚刚撬开她紧闭的牙关,温润的舌尖便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以及薄荷的清爽深入她的口中,舔舐卷绕,极尽销魂之技。在感受到她的抗拒时,他更是凶猛得像要将她吞进肚子一般,一直到她招架不住,他才跟着放慢了攻势。

  过了许久,他收手放开她,浓睫微敛,竟对她破天荒地说了声:“对不起,我冲动了。”激情退去,又回到了之前的淡漠。他随手套上衣服,扔下犹在怔愣的她,出了游艇。

  无殊摸着自己肿胀的嘴唇, 苦笑着自言自语: “ 下次可不要这么笨了。”

  他是恨她的吧。

  午餐并没有海蟹的影子,因为老想到被他碾成酱的那只活蟹,所以无殊将其余的放生了。水煮鲑鱼片也不错,肉质鲜嫩肥美,再加点辣,下酒最好。她居然在酒柜里找到了啤酒,干脆坐在吧台边,喝一口酒,吃一块鱼片。啤酒喝到肚子里,像是无数细小的气泡在跳舞,无殊舒服地打了个嗝。

  沈时久回来时,看到她背对着门口席地而坐,手里晃着啤酒瓶,嘴里云里雾里地哼着乱七八糟的歌,调子已经走到了七八公里外犹不自知。

  他绕过她,在酒柜取了瓶威士忌,拿了只方杯,又走了。

  “你不用吃饭吗?”她冲舱外他的背影喊。

  “不用。”他头也不回地说。

  比起互不相见,这种见了跟没见似的相处方式更加折磨人。她不禁问: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他微微一顿,没有回答,只是倚在船头喝酒。

  之后整整一个下午,他们再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因为她用一半时间在睡觉,另一半时间躲在放映室看碟片。原音版的《教父》,没有字幕,她只是看得半懂。

  晚上突然掀起了浪潮,游艇在海上不安地左摇右晃,尽管幅度不大,却也烦人。隔壁是他的房间,时不时传出奇怪的声响。她本想当做没有听见,可当那些声响越来越频繁时,她终于还是说服自己去看个究竟。

  房间里有一股烟味,有些呛鼻,窗帘都被他拉上了,里面黑漆漆一片。

  她摸了半晌,才将灯打开,随即被眼前的景象震了一下。

  几只空酒瓶在地上来回滚动,桌上一堆杂物,那只险些被他丢掉的戒指和她送他的腕表也在其中。他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墨黑的碎发凌乱地盖着半边脸,一条腿落在床沿外,指间尚夹着一支刚点燃的烟,烟灰缸里更是挤满了烟头。

  无殊见过他自信、狂妄、暴戾、阴郁的样子,唯独没有见过这样的颓废与消极。她看着难过,蹲下身,替他收拾残局。

  指间的烟灰掉了下来,他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动了动嘴巴:“出去。”

  她坚持收拾完最后一件东西,才转身离开。

  船头那边传来落水的声音,他条件反射地弹起身,跌跌撞撞地冲出船舱,却见她在往海里扔酒瓶。

  他语似央求道:“你去睡觉行不行?”

  但是睡觉对她来说也是件难熬的事情,在床上翻来覆去,总也找不到舒适的位置。也许是因为脑子里塞满了东西,心里便变得空荡荡,虚荒得压抑,结果是一夜失眠,反倒是天亮后浅浅地睡着了。中途醒过一次,意识还不是十分清醒,她逃避似的不睁眼,继续一个梦接着一个梦地昏睡。直到中午,她察觉到游艇动了。

  无殊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游艇正在驶离小岛。很快,那里便成了视线里一个模糊的影子。

  回程用的是自动驾驶导航。

  她走到驾驶舱门口,看见沈时久边打电话,边将制服套在身上。前面的视镜里有她的身影,他淡淡地看她一眼,又将注意力放在了电话上。

  无殊见他神情严峻,与前几日判若两人,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船靠了码头,她更是吃惊。几辆清一色的车子停在那里,七八个黑衣黑裤的人神情戒备地来回走动。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游艇。他什么都没有对她交代,直接坐进一辆宾利车。容志走过来,指着沈时久之前开的车子对无殊说:“宁小姐,请坐这辆。”

  她不明就里,稀里糊涂地上了后座,然后看到了自己已关机三天的手机。刚开机,屏幕上便冒出来一堆的未读短信,大多是北堂皓和宋西他们在问她在哪儿。有个电话随即打了进来,来电显示的名字竟是他,她不由转头望向后面那辆车。他抬起手,将手机靠在脸侧,目光则似箭般穿透道道障碍落在她身上。

  她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在扬声筒里发出极轻微的震颤:“现在给你一个答案,如你所愿……”他静静地说:“我们分手吧。”

  她拿着电话的手无力地滑落下来,垂在腿上。抬头,目光茫然地问前方开车的容志:“我们现在去哪儿?”

  “您原来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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