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和爱情死磕到底(1)

　　要想保住自己的家庭，这女人不多长点心眼是万万不行的。彩霞对爱情的理解很简单，既然嫁给少聪，那这辈子就打算跟他死磕到底了。既然是要死磕到底，那就不能让少聪脱离自己的掌握范围。于是，彩霞就和少聪一起进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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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天气暖和起来的时候，小湘又去医院做了检查，回到家她就有点郁闷。B超检查的时候，小湘的好朋友，机关医院的黎洋刚好值班，就帮忙给她看了一下，是个女孩。小湘本来对生男生女不在乎，可回到家一见到少良，小湘就感觉自己好像对不起他似的，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少良没说过想要儿子，他甚至说过“女儿好，女儿跟爸爸亲”。当然，这话被少良妈听见，她一定会很快地纠正：“我去观音殿求过签了，一定是男孩，咱老杜家的长子嫡孙。”虽然如此，小湘也知道，杜少良内心里是渴望有一个儿子的，他渴望儿子的最大原因是他爸妈渴望一个长子嫡孙。

　　少良爸曾经用大户人家当家人的口气说过，杜家是名门望族，而少良是杜家最大的骄傲，杜家的传人当然应该是少良的儿子。说起老杜家的家史，少良爸能从黄帝时代的杜家说起，家里还有一本杜氏起源的小册子，那是少良爸有一次去浙江旅游的时候带回来的。对于少良爸以名门望族自居，小湘暗地里笑过很多次。但无疑，少良爸这种无名的自恋情结部分地遗传给了老杜家的长子杜少良。

　　小湘决定暂时不把这个坏消息告诉少良，小潇感到很不屑：“这怎么成了坏消息了？你现在的思想整个儿地被杜少良他们家给同化了，还真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啊。”

　　小湘嫌姐姐说的话难听，小湘妈说：“你姐这话是难听，可话糙理不糙。你这几年受少良的影响太大了。现在是你为他生孩子，生个女儿就对不起他了，这是从何说起？真不知道你这孩子想的是什么。”

　　小湘说：“他们家你也知道，他爸妈想要孙子。男孩女孩我倒无所谓，但是我想生一个男孩，大家就皆大欢喜嘛。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去查性别吗？

　　就因为他爸说什么要是女孩就不要。为这个，我们俩还吵了一架。我是不想平白无故地他爸妈再来搅和。”

　　小湘妈听了有点动气：“这事儿你怎么没跟我说过？你要早跟我说，我就得去问问杜少良，我的女儿是给他们家这么糟蹋的？哦，怀的是女儿就不要，把你当成什么了？”

　　小湘赶紧解释：“不是他的意思，他没这么想过。”小湘妈索性把手里的活儿放下了：“不是他的意思你们吵什么？不是他的意思你又怎么知道的？这个杜少良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这些话小湘自然是没有听进去，小湘总认为她和少良之间的矛盾主要是由于少良家里层出不穷的事情引发的，如果没有这些事情，少良一定是一个好丈夫，也会是一个好爸爸。可小湘家里所有的人都认为，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不是少良妈，不是少良爸，当然更不是少良那不争气的弟弟少聪，问题的根源就是杜少良。杜少良是一个成年男人、一个有老婆的男人、一个需要负担家庭责任的男人，那么他就应该知道自己要对小湘好，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地为了自己家里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和小湘吵架。毕竟，少良爸妈再不好，也没当面对小湘提出什么特别的要求，这些要求还不都是杜少良自己提出来的。杜少良只会对小湘提要求，而不会对自己家的人说“不”，这就是问题的症结。小湘妈看这个问题的观点，小湘就是不认同，她总是说：“他有他的难处。”小湘妈苦笑：“怎么他就没想过你有你的难处呢？”

　　思来想去的，小湘决定还是瞒着少良。在少良面前，小湘一直都坚持说绝对不去看宝宝性别，少良虽然夹在老妈和老婆中间有点郁闷，可在这件事情上，他总算还不糊涂，没跟着少良妈一起起哄。

　　小湘妈评论：“嗯，这还像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这就算是表扬了。可是周末两口子一起回县城的时候，少良妈眉开眼笑地把小湘当个宝贝伺候着，在饭桌上夸小湘是老杜家的有功之臣。少良爸搬着复印来的家谱，说要给他的大孙子起名字，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讨论着。小湘听了半天总算听明白了，原来少良告诉他妈，B超照过了，铁定是个男孩，这下把小湘气得够戗。

　　回家的路上，小湘就埋怨少良：“你也不跟我商量一下，我多尴尬啊。”少良还安慰她：“我也是经过分析的，你说男孩女孩的概率各占一半吧，有50%的可能生儿子。乐观点，让我爸我妈提前高兴一下。”

　　小湘想了一想才问：“那万一，我是说万一，如果是另外的50%呢？你爸你妈还不得说我故意骗他们？”

　　少良不以为然：“骗也是我骗他们，他们也不能怪你呀。女孩子也姓杜，我们家人没你想得那么落后。老人就是这么个心思，这不是还没生么，就希望抱个大孙子，真的生孙女，一样宝贝着。我妈还说，等少聪正式上班了，她就搬来跟我们一起住，伺候你坐月子，给咱当免费保姆。”

　　小湘一听这个，更有点回不过神来：“前段时间说你老爸身体不好，你妈得照顾你爸，还要照顾彩霞，别让她那么辛苦了。”

　　少良知道小湘什么意思：“你不用怕成这样，我知道你不爱跟我爸妈住一起。但是你给我生孩子，那是给我们家做大贡献，如果什么都交给你父母操心，我父母心里肯定过意不去。我这当老公的也不能一点贡献都没有，对吧？这是他们的一份心意。你放心好了，你现在在我们家最大，你想怎样就怎样，我爸我妈绝对百分之百地按照你的意思执行，保证不给咱添任何麻烦。”

　　少良这话一说，小湘就算有多不愿意和公公婆婆住，她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回家把这事跟父母一汇报，小湘妈非常认可：“婆婆伺候月子倒也是应该，少良能说这话，证明他懂事。那你就叫你婆婆来，不过，你这公公如果要一起来，那可不太方便，最好叫少良他爸别过来。”

　　小潇特别不同意：“婆婆伺候月子肯定比亲妈差好多。她只管疼小的，才不会管大的。我生这两个孩子的时候，咱妈还上班，梁文年他妈来帮忙。我月子里那叫一个难受，难受吧，还不好说什么。她又不是亲妈，亲妈能可劲儿地纵容你的坏脾气；她也不是保姆，保姆你还能没什么顾忌地支使她。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你自己可想好了。”

　　小湘妈说：“你姐这些话都对，但是你给他们家生孩子，婆婆就应该来照看照看。咱不是说非要她干多少活，关键是她得有这姿态。放心，妈给你出保姆钱，这就两全齐美了，少良也就挑不了咱们家什么礼。”

　　小沫只摇头：“就生一孩子，你们想得也太复杂了吧。要我说，生孩子就是两口子自己的事儿，自力更生，丰衣足食。我有一个同学刚生完孩子，两人都是外地的，他们就请了一个保姆，不也挺好的吗？不用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省心多少啊。”

　　小湘妈觉得小沫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道什么，你以为结婚生孩子跟你谈个对象那样简单？结了婚，就不是两口子自己的事，而是两家人的事儿。不考虑全面点，最后受罪的是自己。”

　　小潇说：“她小破孩一个，她能懂这些？你以为家政公司那些小保姆靠谱？带孩子，就得有血缘关系的人才能真疼孩子。人家那是实在没办法，才到家政公司找保姆去。你那同学把孩子交给保姆，我就不信，他们两个就能洒洒脱脱地跑去上班，一点儿都不揪心？你看我就不一样，咱妈跟云姨带着我们家这两个就不用说了，哪怕就是梁文年他妈给看着，我上班都能一点儿不操心，但是交给保姆能行吗？”

　　小湘妈接过话来说：“这倒是的，保姆么，只能帮忙搭把手，你可以支使她干活，但还得有人在旁边看着才放心。就这么办，你婆婆来，再请一个保姆，保姆的钱妈出，谁也不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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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良妈比谁都性急，还没等少聪正式上班，自己就先收拾了几件衣服来城里了，说是先给小湘把家里收拾收拾。小湘虽然已经怀孕六个多月了，但她的身体状况一直不错，就没申请休假。单位有规定，产假只有4个半月，小湘想把假放到生完孩子以后休，这样对孩子和自己都好。反正小湘白天都不在家，她也就没特别反对少良妈的进驻。况且，少良妈很痛快地就命令少良爸自己在家待着，弄得少良爸是相当地不高兴，在家里发火说老太婆要孙子不要老头子了。发火是发火，少良爸心里还是宝贝这没出世的大孙子，他也就忍了。加上家里有彩霞做饭洗衣服，少良妈放心大胆地就搬了过来。

　　少良妈来的头一个星期，少良和小湘就感觉生活发生了质的变化。少良妈一大早起来就去菜场，等小两口睡眼惺忪地醒来时，桌上不但早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早餐，而且这早餐还是按照两个人不同的喜好来做的。更重要的是，少良妈做早饭的时候变得悄无声息，别说敲锅，就连走路都是猫步，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少良妈还特意熬上汤，中午坐公交车送到小湘单位去。等着小湘吃完，她再提着空饭盒跑回来，弄得跟小湘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倪燕青羡慕不已。

　　倪燕青跟小湘同年，他们两口子都是外地的，孩子刚刚两岁。倪燕青的婆婆是地道农村人，可她跟传统意义上的农村婆婆有很大不同，爱玩爱打扮，还喜欢打麻将。当年一听说儿媳妇怀孕了，她头一句话就是：“我身体不好，可带不了孩子。”倪燕青跟小湘发牢骚：“咱可真别瞧不起农村人，人家比咱们想得开。”倪燕青的亲妈只好提前退休了，几百里地跑来帮女儿带了大半年孩子，又放心不下家里的小儿子，后来又回去了。老太太一回家，倪燕青走马灯似的接连换了三个保姆，一天到晚不是担心保姆把她的女儿给卖了，就是担心保姆突然说不干了。再不，就是跟孩子她爸为哪边的父母应该来带孩子吵个不停。

　　倪燕青瞧着小湘的婆婆把儿媳妇伺候到这种程度，简直羡慕不已。每次少良妈带着香喷喷的饭菜来单位，她都赞叹几句。少良妈倒也实诚，没过几次，她就带了两副碗筷来，这下小湘有个好婆婆的话从倪燕青的嘴里就传出去了。可倪燕青并不知道，老太太给两个人带的饭菜可是有讲究的，好东西都在小湘碗里，可表面上还看不出来。

　　有天晚上，少良妈在饭桌上得意扬扬地讲起这件事，小湘很尴尬：“妈，这么可不好，那还不如不给人家吃呢。”

　　少良妈说“：这有什么呀，她又不知道。我把那些大块的都弄到她碗里，看着好看。你知道这草鸡子多贵啊，难不成的我花这么大价钱买的鸡，都给人家吃去了呀。”

　　小湘哭笑不得，又不能说老太太不对，背地里跟少良嘀咕：“别叫你妈再送饭去了，她跑起来也累，晚上回来吃一样的。”

　　少良也是为小湘好：“她才不累呢，她想着要抱孙子了，跑得高兴着呢，你安心地享你的福就是了。”

　　小湘说：“不是这意思，一来你妈太辛苦；再者呢，叫我们单位的同事看着也不好。我们那儿到底是机关，老这么着，人家该说我闲话了。”

　　少良想想也对，可话得换个说法，于是，就找了一个机会跟他妈说：“别给小湘送午饭去了，好好一顿饭，一半都给外人吃了，浪费！”果然，听了少良这话，少良妈就不去了。

　　好日子过了差不多一个月，少良妈每天无微不至的伺候，让小湘产生了强烈的犯罪感。少良父母对孙子的渴望非常淳朴而明确地表现在实际行动上，她觉得再也无法把这件事隐瞒下去了。这天，小湘回娘家商量，小湘妈说：“要说早就该说了，现在才说，人家不得有想法啊。”小潇的意思也是干脆不说，孩子生下来自然就知道了。毕竟，打包票生儿子的不是小湘，而是杜少良。“但是，适当地给他们打打预防针还是有必要的。”

　　小湘觉得小潇的话比较靠谱，就在某一天下班的时候，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对正在开车的少良说：“我们单位有人说肚子圆圆的，十有八九是女儿。”

　　少良没什么特别反应：“这个我不懂，得问我妈。我妈倒说你肚子里铁定是儿子。”晚上，少良还真把这话给他妈说了，少良妈说：“你们城里人不懂，小湘这个肚子明明是尖的，后面看不出来肚子，就是尖肚子，这肯定是个男娃。”

　　小湘妈听到这种情况后，决定亲自出马，于是就找了一个礼拜天带着礼物上门了。少良妈里里外外张罗着招呼亲家，小湘妈说：“亲家啊，小湘是晚辈，她能干的活你还是叫她干，哪有你给她端茶倒水的道理。”

　　少良妈实心实意地说：“可不敢叫她动，她身子重，孩子要紧的咧。我来就是伺候她的，还能叫她干活？亲家，你放心，小湘肚子里是我家的孙子，我一定把她伺候得好好的。”

　　小湘妈故意说：“生孩子这回事可难说，我生小湘的时候啊，人家都说是个男孩。”

　　少良妈说：“那是那是，也有看错的时候。少兰那时候在我肚子里，她奶奶也说是个男娃，要不是看错了，哪有她呢？”

　　这话也是真的。在少良妈怀着少聪的时候，少良奶奶非说这是个女孩，叫少良妈去做手术，少良妈坚决拒绝了，还为此和婆婆大闹了一场。等少聪一出世，少良妈的地位在少良爸这儿立刻就发生了变化。少良爸说，亏了少良妈大闹一场，不然把个儿子被老太太给弄没了。等到生少兰的时候，少良奶奶又笃定地说是个孙子，好好伺候了少良妈一番，没想到生出来居然是个女孩。少良奶奶就把少兰送去给自己的小女儿，少良妈又跟婆婆大闹一场，才把少兰给留住了。所以少兰惹她生气的时候，她就骂：“早要知道不要你倒是省心。”当然，骂归骂，疼还是要疼。

　　小湘妈听了这话还新鲜：“呦，亲家，孩子都是自己的，还有不要的道理？其实啊，女孩比男孩好，女孩知道疼爸妈。你们家少兰就有出息，现在还上了大学了。”

　　少良妈说：“有了也一样地疼。你家三个女娃也挺好，个个都是大学生咧。”小湘妈把话朝正题上扯：“是啊，男孩有男孩的好，女孩有女孩的好。只要孩子懂事、出息，就是咱们做父母的福气了。”

　　少良妈挺认真地说：“亲家，你们城里不讲究这些，我们农村不一样，在农村儿子将来是要当家的，没有儿子，老了就没有人靠，地里活儿都没人给做哩。女儿是给人家养的，靠不住。”

　　小湘妈赶紧说：“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像你们家，哪里还算农村啊？你们县城我去过，和市里一样的，你和亲家公也是拿工资的，还讲究这个？”

　　少良妈老老实实地说：“我们哪儿能跟你们比，你们还是条件好些。我们家要没少良他们两兄弟，这个家没法过哩。儿子养了就是顶门户的。小湘这次给我们家生的是长子嫡孙，我家老头子把名字都给起好了，叫杜家兴，按家谱排下来的。等孩子一出生，我们还要回老家去给孩子入族谱哩，这是大事。”

　　小湘妈显然被惊着了，想了想才说：“生孩子这事也难说，谁还能保证一定生儿子。”

　　经过了和亲家的这一次交流，小湘妈挺后悔当初没有坚决要求小湘告诉少良真相。少良妈也犯起了嘀咕，在少良爸来市里医院看病的时候，少良妈就和老头子嘀咕上了：“你说她妈是啥意思哩？”

　　少良爸对小湘家本来就有意见：“她们家人都是人精，这话肯定是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