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意外结怨(1)

　　那些看似美好、看似梦幻的事，其实往往真的只是一场美好的梦幻，不能当真，不能相信，更不能迷失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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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美地享用了午餐，云景看时间还早，就又买了一只甜筒边走边吃，慢悠悠地往回走。快到广场时，手机响了，一看来电号码竟然是许南泽。

　　“找我有事？”云景接起电话随口问道。

　　“你上班的地方离时代广场很近，是不是？”

　　“嗯，是的。”

　　“我现在就在附近，一起吃午餐吧。”

　　“我刚吃过了。”云景吃了一口甜筒回道。

　　“吃过了？那你还吃甜食。”电话被挂断，许南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云景循着声音侧头，果然看到一辆拉风的宾利不远不近地停在路边。许南泽戴着墨镜，单手支在车窗上，样子悠闲而潇洒，引得路过的小姑娘频频注目。

　　云景走近他，说：“你来晚了，我已经吃过午餐了。午休时间也快结束了，待会儿就得回去上班。”

　　“唉，难得我亲自来接你吃饭你竟然还拒绝我，真是令人伤心。”许南泽这样说着，脸上却没多少失落的神色，随后从车里拿出一个纸袋子递给云景，说：“这是刚去的那家公司给的赠品，我用不上就给你吧，好歹你现在也是个职业女性了，别还整日素面朝天的。”

　　云景接过纸袋打开看了看，发现是些化妆用品，就知道他所指的用不上是真的，也就没有多推辞，说了声“谢谢”后欣然收下，想着自己以后许能用上。

　　“好了，我走了，你上班去吧。”许南泽说着随意地挥了下手，然后一踩油门，方向盘快速一打，车子以帅气的姿势掉头上了中央马路绝尘而去。

　　云景提着袋子准备回公司。路过广场旁边的星巴克时，云景感觉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下意识地朝星巴克的落地窗里面看去，瞬间她感觉后背一凉。

　　竟然是宋婉清，她正坐在落地窗边端一杯咖啡看着玻璃窗外的自己，眼神看似平静冷淡，但又带着些掩饰不住的愤怒之意，想来刚才那一幕她全看在眼里了。

　　云景感叹生活就是一出狗血剧，犹豫着现在是不是要进去向她打声招呼，然后解释一下自己和许南泽的关系。不过又想到她与林摩的关系，便又打住了这个想法，他们的关系谱太过混乱，乱到她自己现在都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既然宋婉清已经和林摩在一起了，那么就算许南泽有了新欢也与她没干系吧，她现在这样对自己满怀敌意，难道是对许南泽余情未了？那么林摩在她心中又算什么？

　　就在云景思索的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玻璃后面。那人身材中等，大腹便便。他并没有留意到玻璃窗外的云景，满脸笑意地走到宋婉清身边，然后俯下头亲昵地吻了宋婉清的脸颊，随后顺势揽住她的腰说着什么带她起身准备离开。

　　云景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脑子一片混乱，侧过头去看星巴克的门口，果然看到那个男人揽着宋婉清的腰走出来，朝不远处停着的一辆奔驰而去。

　　男人殷勤地为宋婉清开车门，满面笑容地将她送上车，然后绕过车头去另一边坐上驾驶座。随后奔驰车朝广场外的马路上行去，车子从云景两米开外的地方经过，云景看到宋婉清摇下了车窗，用一种十分愤怒而担忧的眼神看着自己，直到车子上了大路再看不见。

　　2

　　下午，云景正处理一份诉讼记录，公司的MSN群里跳出消息，云景扫了一眼不禁有些惊喜，财务部发出通知，让所有部门人员四点后到财务部去签领工资单。

　　看完MSN，云景顺手又打开了邮箱，又有一×大发来的邮件，点开一看和前些时候的一样，还是×大的考研宣传，还有一周就结束报名了。云景盯着那封邮件发起呆，她是想报考的但是又有着各种担心，她需要考虑时间、考虑费用，更重要的是，还要考虑惊鸿是否介意员工在工作的同时兼顾上学。

　　“莫玲玉，你给我出来。”一声怒吼打断了云景的思考，也打断了许多正在工作的人。众人抬头循声望去，见到一个穿着灰褐色外套的中年男子正怒气冲冲地走进办公大厅。

　　“先生，您不能这样进去。”前台小姐急忙上前，想要劝阻。却不想那男子竟然一伸手就将前台推到了旁边，险些没把她推倒。

　　“莫玲玉，你竟敢背后黑我，有种你出来。”那男子叫嚷着径直走进办公大厅，朝合伙人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办公室里的人要么因为见他太过凶狠不敢上前，要么就是抱着事不关己的心态。那人在办公厅里畅行无阻，眼看就要冲进玉姐的办公室，一个人出来拉住了玉姐办公室门的扶手，阻止了他。

　　“吕先生，你冷静一下。”冯默白平静地说道。

　　“这是我和莫玲玉的事，与其他人无关，我劝你不要插手。”吕姓男子并不听劝，反而对冯默白出言威胁。

　　冯默白对他的威胁并没有显出退让，坦然迎视那人的目光，说：“吕先生，玉姐不在，你的案子我也有参与。如果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跟我说，我会尽量为你解决。”

　　“解决？说得轻松，你们让我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还说这种风凉话！你们的心是黑的吧？”男子冷笑。

　　冯默白对他的讥讽并不以为意，反而退后一步收回了握在门上的手，背到身后淡淡地说：“吕先生，你如果想为自己争取利益，那么就需要先尊重法律，用合法手段来解决。如果你坚持不肯理性地处理此事，那么我也无权强求，不过我需要提醒你，一旦你推开这道门我就有权起诉你强行闯入，希望到时你还有精力放在这些琐碎的官司上面。”

　　男子看着冯默白，愤愤地咬牙，手紧紧握成了拳，好像随时都会朝着面前的冯默白挥过去。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不禁为冯默白捏了一把汗。

　　一声折断声打破了气氛，众人侧过头去寻找声音来源，云景感觉自己的手心一痛，低头一看，发现握在手中的圆珠笔因为自己用力过大被折断了，断掉的碎塑胶扎入肉里，还在自己的拇指内侧划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哎呀，流血了，赶紧包住。”旁边的女同事惊叫起来，急忙去抽屉翻找止血的东西，另一个同事赶紧拿出纸巾过来帮她止血，紧张的气氛被这个小插曲搅乱，空气中似乎少了一些刚才的剑拔弩张。那个寻事的男子可能借此时机也作了一番思考，刚才还怒气冲冲的脸开始变得缓和。

　　“吕先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到会议室谈谈。”冯默白找准时机，给出一个台阶。

　　“好，我先听你怎么说。”片刻后，男子勉强松了口。

　　冯默白礼貌地露出一些笑意，侧手示意他跟着自己到会议室，男子顺着冯默白的手朝小会议室走去，冯默白转过头看向立在办公室里看热闹的众人。那似是很普通的一眼，没有刻意包含什么，更没直白地显露出威慑力，却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回避开了他的目光，纷纷低下头各自做起事来。冯默白的目光最后落在云景身上，半秒的停顿，然后不动声色地转身去了小会议室。

　　大概半小时后，那个吕姓男子从小会议室出来，神情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与方才他来时的怒火中烧判若两人。

　　冯默白随后出来，依旧是平日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客气地向他说了句再见，然后送他到门口。

　　这一路而去，偷看、小声嘀咕的人自然不少，等冯默白一转身，立刻又全都装出认真工作的样子。冯默白对这些似乎并不上心，神情自若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手机响起，铃声在办公室里有些刺耳，引来旁边同事的侧目，云景赔着笑说不好意思，赶紧将手机接起来压低了嗓子“喂”了一声，却没想到竟然会听到冯默白的声音。

　　“来我办公室一趟。”

　　云景不自觉地朝冯默白的办公室看去，果然看到冯默白正在讲电话。就在她看着他的同时，低着头的冯默白也抬起头朝她坐的位置看过来，四目相交，云景握着手机的手顿了一下。

　　“啊？哦，好，马上就来。”云景不自觉地应着话，然后电话被冯默白挂断了。

　　云景将手机放到桌上，站起身整了整衣襟后去了冯默白的办公室。当她推开办公室的门时，冯默白已经从办公桌后的真皮椅上站起来，径直走到靠墙的位置打开一个抽屉，再转过身时，冯默白手上多了一只小小的药箱。

　　“先处理一下伤口，回头下班的时候再去上药。”冯默白边说边走过来，将药箱放到桌上打开，顺手牵起旁边云景的手腕去拆包在上面的纸巾。

　　云景讶异，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手，却被冯默白固执地握紧了，并带着些命令的口吻说：“别动。”

　　这是云景第二次如此近距离地打量冯默白，英俊的面孔，如刻的五官，长长的眼睫毛掩于眼睑之上，平日平静而睿智的眼此时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的伤口。云景忽然生出些文艺腔调来，想起一个颇为穷酸味的词——三生有幸。

　　第一次这样打量他还是在地铁上，他命悬一线无依无助，那时的他苍白无力，似乎只要有人轻轻推上一把，他就会倒在地上无力起身。当时自己不过是一时起意，加上机缘巧合才出手帮了他，却没想到能得到他这样多的照顾。她庆幸自己那天的出手，但是又生出很多不安，感觉自己在面对冯默白时越来越紧张，越来越留意他的一举一动，甚至越来越想入非非。

　　她生出一些很天真的想法，比如，希望冯默白能一直对自己这样好；比如，冯默白是因为有一些留意自己，甚至有一些喜欢自己，所以才会这样对自己有特别的照顾。

　　不不不，这些想法太疯狂了，生活不是童话，自己和林摩的故事就是因为自己错将现实当童话，所以才落得那般下场。犯一次错是失误，犯两次错是愚蠢，但如果在同一个问题上犯三次错那就是无可救药了。

　　云景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并要求自己快点清醒过来。

　　“冯律师，我自己来吧。”憋足了一口气，云景才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然后将自己的手从冯默白手中抽回。

　　冯默白抬起眼看云景，睿智有神的眼如一池静湖，深邃而神秘，看不清那平静之下所蕴藏着的东西。

　　“怎么了？”冯默白沉缓而冷静地出声，似乎真的丝毫不明白云景此举的原因。但是云景知道，以冯默白的睿智，以他的敏锐，他怎会不明白自己所想？他在明知故问，他在撇清干系。

　　所有的男人都是这样，总想着万千花丛过，惹一身香气，挑几指风流，却从不会认真留足。这期间，如果有女子为之倾倒、为之迷醉，那便是他的魅力所在，但一旦需要将这些事情摆上桌面，说明白，那么他便会果断撇清。暧昧，这便是暧昧的独特属性！

　　“没什么，谢谢冯律师的关照，我没事。”云景客气地说着退后两步，刻意与他隔开距离，然后又故作淡然地笑了笑，说，“冯律师，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冯默白看着云景，脸色未变，唇线却抿紧了一些，隔了几秒才点点头示意答应：“那你去吧。”

　　云景客气地点头，然后转身出门，走到门口处又犹豫着转过身，对正要朝办公桌走去的冯默白叫了一声：“冯律师。”

　　冯默白闻声止步，转过头看向云景。云景吸了吸气，鼓足勇气才说：“冯律师，关于那次在地铁里的事情，我帮您完全是个意外，您给了我到惊鸿的机会已经是给了我最大的报酬，不必再刻意迁就照顾我。对于您的任何事情，不论私事还是公事，我也绝不会多向谁说起，您大可放心。”

　　冯默白愣了一愣，并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平静地看了云景几秒，然后说：“知道了，你出去吧。”

　　云景当这是他的默认。一口气说完这些，将心里的那些担忧和猜想全倒了出来，云景觉得轻松了许多。见到了冯默白的冷静，云景也更确定自己所想不错——他不过是想做到知恩图报，不过是因为自己帮助过他，所以才对自己刻意照顾，一切不过仅此而已。

　　还好，还好我没有迷失其中！云景暗自庆幸，并为自己有着自知之明感到欣慰。

　　3

　　当天云景没有加班，到财务签完工资单后在六点准时下了班，她要坐公交车去×大。因为是在下班高峰期，公交车上异常拥挤，云景夹在人缝中努力伸着脖子，心里数着还有几站才能到×大。

　　手机铃声响起，云景动了动身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手伸进包里掏出电话，连来电号码是谁都没看就按了接听键。可能是因为公交车上的拥挤和吵闹，云景的嗓门有点大。

　　“喂？哪位？”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一愣，没有立刻回答她，隔了两秒后才有个声音传来，说：“你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