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记忆变成往事(2)

　　“也许有过。”许南泽淡淡地回答着，打动方向盘，停顿一下，又接着说，“我是为帮一个客人解决件棘手的事情时认识她的，她是客人的律师，我们一起合作。那件事情结束后她说她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我觉得她也不错，漂亮又聪明，于是就在一起了。开始很好，但是后来我们之间的问题越来越多，于是就有了争吵，然后又复合，再争吵再复合，直到最后我离开了A市一段时间，等我回来时她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

　　“你就没想过要挽回？”

　　“她习惯掌控一切，而我不喜欢束缚，也许这样对大家都好。”

　　“那你还去找她的碴儿。”

　　“那晚我刚回A市就得知她有了新男友，然后我查到了那人的资料，知道他在办一个晚宴就想办事路上顺道去看看人，但没想到车子在半道上就被你打劫了，然后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云景回想那晚的事，想了一阵后如恍然大悟般坐起身子，说：“这么说，你事先调查过林摩，是看到林摩在开车追我，才会让我搭你的车帮我逃跑？”

　　“废话，你以为谁都是一根筋吗，在路上遇到个陌生人就让上车？”

　　“你老实说，在调查林摩的时候是不是也查过我，所以去学校找我，连我的住址都知道。”

　　许南泽得意地笑着看向一脸吃惊的云景，见她一直瞪着自己，才咳了咳说：“我不否认，不过也只是一点点而已，一点点。”

　　“你……你可真阴险，赶紧交代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云景咬着牙瞪着许南泽。

　　许南泽笑，说：“我的工作就是帮有钱人处理善后，调查事情都成职业习惯了。再说你这点事情又不是什么机密，我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

　　云景一翻白眼，仰头靠在座位上不再说话，心里还是忍不住惊讶意外。

　　车子在云景住的楼下停住，她推门下车径自将后备箱打开，提了那些小份的杂物出来，然后指指那袋大米对许南泽说：“给你个赎罪的机会，帮我把这个搬上楼。”

　　“好吧好吧，我搬就是了。”许南泽将身上那件名牌衬衫的袖子挽起，叹着气将那袋米扛上肩，然后龇牙咧嘴地抱怨说：“我真是新时代雷锋了。”

　　云景家住四楼，因为是旧楼盘，所以这里没有安电梯，等许南泽扛着那袋米到门口时，他重重地将米袋放到地上，弯着腰大喘气说：“还好，还好你住四楼，要不然……我就挂了。”

　　云景拿钥匙开门，说：“一大老爷们儿爬四层楼就喘成这样，我这是为您敲响警钟，提醒您以后少在花丛里转悠，不仅有损健康还害国害民。”

　　“就你有理，早知道不帮你了，真是好心没好报。”打开门，许南泽边提着米进门，边没好气地埋怨云景。

　　没想到，他才进屋就立刻瞪大了眼……

　　3

　　“啊！色狼！”一声尖叫之后，就是一个枕头从屋里凌空飞来，准确地砸到许南泽的脸上。

　　云景听到尖叫随后进门一看，也忍不住流了把冷汗，只见莫小珂正披散着头发，身上裹着条浴巾赤脚站在客厅里，一手捂着胸口位置的浴巾，一手拿着刚从桌上抄起来的苹果正要砸过来。

　　“别砸，小珂……是我回来了。”云景赶紧上前拦下莫小珂。

　　“云景？”莫小珂惊讶，伸手将挡在额前的头发朝后一拨，然后一件可怕的事情就发生了。在莫小珂的手离开胸口的浴巾后，那条白色的浴巾毫不客气地滑了下去。

　　“呀，我什么都没看到。”许南泽赶紧扭过头，用手挡在脸侧。

　　云景在看着浴巾掉下时后背生出一层冷汗，随后又在额头生出冷汗，只见那浴巾掉下之后，里面赫然还穿着一件抹胸橙色小礼裙。

　　“我说，你穿着衣服还裹个浴巾干吗？吓死我了。”云景松下一口气，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到客厅桌上，然后指指莫小珂向许南泽介绍，“这是莫小珂。”

　　许南泽在明白形势之后也是十分汗颜，拍拍肩头的衣衫，一屁股坐进沙发里仰起脖子，说：“这位小姐，我知道我很帅，但你也不用以这么戏剧性的见面方式引我注意。其实，如果你想我记住你，你不应该在下面穿那么多。”

　　“这谁呀，真是够臭屁。”莫小珂没好气地问。

　　“你们见过的，不记得了？”云景将地上的浴巾捡起塞回莫小珂的手里。

　　莫小珂皱眉将许南泽打量了一遍，然后恍然大悟一般长长“哦”了一声，说：“原来是你呀，就是林摩的后继，见过你好几次了，刚才竟然没认出来。都怪云景一直藏着掖着，也不带出来遛遛。”

　　“怎么说话呢，你一声不哼地跑出去旅行了一个多月，电话也没空接，怪我呀？再说，你少乱点鸳鸯谱，我们只是朋友。”云景边朝冰箱里放东西边反驳。

　　莫小珂“哼”了一声后转身进了卧室，等云景洗好一些水果端到桌上，莫小珂已换了身正常衣服出来，头发也已经吹干打理好了。

　　见到这样的莫小珂走出来，许南泽先是“咦”了一声，然后皱起眉盯着莫小珂的脸，几秒后吃惊地指着她说：“我认出你了，你是那天在动物园里的那个女生。”

　　“不错，虽然迟钝点，但还没有眼拙健忘。”莫小珂拿起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笑得有些得意。

　　许南泽立刻明白过来，自己那天是被云景和莫小珂合起来诓了，他有些愤愤地去看云景。云景只是笑而不语地将一杯水递到许南泽面前，说：“咱俩扯平了，我就不计较你调查我的事了。”

　　“真是有潜力！你要是将来不做律师，就来跟我混经纪人公司，保准出色。”

　　“那就算了吧，我还是喜欢按部就班的生活。”

　　许南泽摊摊手，想想后又说：“也是，的确不合适你。”

　　三人闲聊了一阵，许南泽与莫小珂性格都比较外向，很快就像是老友一样七七八八地扯了一堆话题，什么英国王室丑闻，什么明星八卦，又是什么国际形势，聊到兴头上的模样让云景都暗自为他们感叹，真是相见恨晚。

　　直到傍晚时分，许南泽接了个电话后，才极不情愿地起身准备离开。临行时，他还不忘与莫小珂相约有空一起吃饭，说是带她和云景去吃城里最好吃的湘菜馆。

　　云景送许南泽下楼，许南泽向云景打听道：“以前怎么不说你还有这么一闺蜜，太合我心意了。”

　　“得了，收起你的花花肠子，人家有心上人，你就别伸魔爪了。”云景出声提醒，意在将他的想法扼杀在萌芽之前。

　　“别呀，说得好像我见着漂亮女生就要荼毒一样，我也是很有原则的好不。”

　　“你的原则我还真没看见，藏起来了吧。总之，你不许打她的主意，谁要是伤了她的心，我非让他付出双倍代价，你也不例外。”

　　这次，许南泽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急于反驳，而是露出些无奈，耸耸肩将车门拉开，却又没急着坐进去，扶着车门想了几秒后感叹说：“真有些羡慕你能有这样的朋友，能推心置腹相互关心，不像我……”

　　许南泽没有再说下去，随后坐进车里关上门，驾车离开。云景看着许南泽的车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之下，第一次发现向来嬉笑对人的许南泽也有伤感的一面，只是他从来不显露而已。

　　云景取出手机，编了一条短信发给许南泽，然后转身上楼。回到屋里，莫小珂正在用电脑看英剧，见云景进来，她按了暂停笑嘻嘻地拉着她坐下，然后盘腿拿起桌上的苹果，说：“快跟我说说，你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都说了让你别乱点鸳鸯谱，我和他真没关系，你怎么不信呢。”云景叹息。

　　莫小珂看着云景，盯着她的眼睛和她对视了好几秒，确定云景真的没撒谎之后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说：“白高兴了。”

　　“我又不是剩到嫁不出去了，你这么急着给我推出去干吗。”

　　“我不是担心你还对林摩念念不忘吗？”

　　提到林摩，云景停了一下，犹豫之后她还是决定告诉莫小珂自己已经与林摩谈过了，并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那晚的谈话。

　　听完之后，莫小珂若有所思，半晌后说：“这么说来，你是真的放下了？”

　　“这几天我在想，也许我也没那么爱他，不过是无助孤独的时候遇到一个条件完美的人，然后就在一起了。享受被众人羡慕的优越感觉，享受被照顾，认为这就是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久了，习惯了，就觉得这就是爱情了。其实，真正的爱情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那是什么样？”

　　会心跳，时刻在意、留意与他有关的一切，明知道不应该但还是不受理智控制，云景在暗自思考着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自觉地有些走神儿，脑子里竟然出现了冯默白的模样。

　　莫小珂见云景走神就推了她一下，极为暧昧地笑问：“和我说着话就走了神儿，看来你还真是有心上人了，快说说是谁。我见过吗，帅不帅？”

　　“谁都没有，别瞎猜了，整个一小八婆。”云景推了莫小珂一下，起身离开，借去倒水的机会避开了莫小珂的追问。

　　从前她是不会躲避莫小珂的，就像她和林摩在一起的时候，她乐于向莫小珂分享所有的事情。可现在不知道怎么了，她不敢将自己与冯默白的那些似假还真的点滴讲出来。她想私藏这些细节故事，迷上冯默白是一场冒险，她尚在考虑，还在分析着真伪。她怕讲出来之后莫小珂会告诉她冯默白是真的喜欢她了，快去接受吧。那样她的理智就会越来越少，会当真，然后也许就会不由自主地陷进去。

　　“小珂，我打算报研。”为了不让莫小珂再在这个话题上追问，云景引出另一件事。

　　“好呀，反正这年头学历高点没什么不好。不过，我可就不陪你了，你是知道的，我看到那些书就头痛，这四年我坚持下来已经不错了。”

　　“也没指望你陪我一起考，就是跟你说一声。”云景说着，顺手也倒了一杯水递给莫小珂。

　　莫小珂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停了一下说：“云景，这个中秋节我要和家里人一起过，不能陪你了，不怪我吧？”

　　与莫小珂相识这么久，她一直很少提及家里，只知道因为她母亲的再婚，她与家人的关系十分疏远。唯一一次提及家中的情况，还是莫小珂生日时喝醉了，坐在学校外面的街上抱着云景说醉话时，讲了一些关于她母亲的事。

　　“怎么突然决定和家里人一起过节了？”云景在莫小珂旁边坐下问。

　　“是贤之哥劝我的，说我妈想见我，他也会在。”

　　贤之，应该就是莫小珂那个无血缘关系的哥哥的名字，云景也立刻明白了莫小珂为什么会愿意回家过节——因为是他的请求，所以她无法拒绝。

　　能被莫小珂喜欢这么多年的男人，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高矮胖瘦，阳光还是斯文？不知道与冯默白比起来怎么样？云景想着想着又忍不住笑起自己，怎么拿冯默白来作对比了，现在自己的意识里总是会冒出冯默白——他说话的样子，思考案子的样子，极少露出笑意的样子，好像关于他的一切已无孔不入、不受控制地占据了她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