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爱你是场报应(2)

　　正闲聊着，许南泽的手机在桌面上振动了几下，他拿起来看了看后微皱眉头看向云景，试探地将手机接起“喂”了一声。

　　“是的，她很好，没有出事。”许南泽有些冷漠地回答手机那头，虽然没有提及姓名，但云景还是立刻明白这是谁，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捧着的咖啡杯。

　　也不知道手机那头的人说了什么，许南泽接着又“嗯”了一声，然后有点意外地侧过头朝落地窗外看去。云景下意识地也顺着他的目光朝窗外看去，然后她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卡宴停在时代广场旁边。

　　虽然车窗没有打开，看不到车内情况，但云景知道冯默白此时就在那里，他应该也正看着落地窗后面的自己吧。云景捧着咖啡杯的双手忍不住颤抖，胸口一阵阵酸楚，她想要收回目光扭过头不再去看，却又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相望不相亲，相爱不可得，这可真是世上最令人悲伤而无奈的事情。

　　半分钟后，许南泽停止了这通电话，云景看着那辆卡宴缓缓离开广场，然后一点点消失在她目光所不能看到的车流之中。待她回过神时，才发现双眼已经泪水蒙眬，眨眼之间泪水就安静地滑落了。

　　“其实我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论是不是莫小珂，其实都会是这样的。他有自己的人生，早已规划好了一切，我和他只是个意外。”云景说着，低下头怅然失笑。

　　“想哭就哭吧，没关系的，这不丢人。”许南泽这样说。

　　“没关系，我很好。”云景深吸一口气，取出纸巾小心地拭掉脸上的泪，再抬起头已经露出笑容。

　　如此，没有告别，没有再见，冯默白离开了，云景知道他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3

　　日子继续向前，冬天一点点过去，树上又长出了新的叶子，碧绿得似要滴出水来。云景考到了驾照，也通过了考研复试，正式成为×大法学院的读研者之一，罗教授成了她的导师，对她十分照顾，倾囊相授。

　　莫小珂已经回归家庭，想必也不用再在外租房，云景就将她的东西全收到她原本的卧室放起来。

　　没过几天，云景从网络话题上看到了一则消息，商业大鳄华珂集团总裁千金订婚，对象是一位海归精英人士，在归国这几年迅速成为中国律政界的翘楚，却又在风头正盛时退出律坛转投商界。其具体身世成谜，有说是海外华侨，也有说是某富豪之子，还有说是某政要之子，唯一能让大众看到的就是他乃完美男人。有人放上了莫小珂与冯默白在外就餐的照片，随后白富美嫁高富帅的标题在微博上引起议论，这让不少人在后面跟帖感叹，或是忌妒或是祝福。

　　有些较闲的人士开始挖莫小珂的身世，就发现了她的家族信息，她的妈妈叫孟菲，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红星，曾有追求者无数，但随着年龄增长，她开始走下坡路，于是在尚未失去魅力之前，她也如大多数女星一样选择了一个有身家的人嫁入豪门。而她选中的，就是当时比她大了二十岁的华珂集团老总。几年后老总过世，孟菲接手了丈夫的所有股权进入华珂董事会，不久后再婚，莫小珂是孟菲前夫留下的唯一孩子，十二岁后一直在国外生活，近期才归国。

　　十二岁，那正是云景与莫小珂相遇的年纪，莫小珂就是那时候离开家庭在外生活的吧？不过莫家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负面新闻在外流传，说其出国在外掩悠悠众口最合适不过。就是这样，真相与公众的知晓面永远都有差距。

　　惊鸿里的员工也都看到了这则新闻，议论纷纷自是不在话下，不少女同事感叹又一个好男人被带走了，不少男同事羡慕冯默白能娶到华珂集团的千金。而与此同时，更多的人开始频频对云景露出异样的表情，有同情她失手者，也有看戏说风凉话者，还有的则揣测许南泽或许是云景的新任，啧啧称她好手段，才与冯默白分开几天立刻又有了另一个后继者。

　　此时，云景才明白过来，当初她自以为保密到位的事情，原来已经在这方寸天地的办公厅里尽人知晓。或同情或幸灾乐祸，好像一夜之间所有人都急着表示其实自己知道你欧阳云景曾经和冯默白有过关系，现在人家终于弃你而去奔向了“公主”，就算你也曾是童话故事中的一人，那么也只能是“美人鱼”，而不是“灰姑娘”。

　　云景开始犹豫是否要继续留在这里工作，纵然再过几个月就能满一年，她就可以凭着在惊鸿的工作资历向司法局申请领到正式执业律师资格证，可面对如此的工作环境，她要强作无视实属不易。冯默白曾经的办公室就在自己身后，一侧头就能看到，冯默白的名字被身边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议论，最可怕的还是每当他们提及时都会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自己。

　　不过还好，生活也并不只是悲剧情节，偶尔也会有一些小惊喜给你，比如律师行里制定今年的员工公费进修福利，云景得到了一个名额。玉姐说，经过这几个月的评估，认为云景可以纳为培养对象，借此机会送她到英国学习两个月，希望她将来能在惊鸿有更好的发展。

　　云景受宠若惊，长舒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她就不必继续留在此地，更有了十足的理由不必参加莫小珂的订婚礼。

　　当然，生活就是这么有意思，给你一个小甜头，之后必然会有一个不太甜的东西给你。有人说过，你越怕什么它就越来什么，就如现在云景不知道如何面对莫小珂，偏偏莫小珂就回到了A市。

　　下班回到住处，打开门看到莫小珂一身睡衣窝在沙发上和人聊着MSN，云景的心迅速提到了嗓子眼上，她惊讶地站在门口好几秒后又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进门。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回北京的家了吗？”

　　“我想你了就回来了，还给你带了好多吃的，快看看喜欢吃什么。”莫小珂将电脑放到沙发上，跳起来就去冰箱拿吃的。

　　云景不自然地将包放下，在沙发上坐定，目光不经意扫到莫小珂的MSN，发现她竟然在和冯默白聊天，冯默白告诉她今天代表华珂参加了一个谈判会议，莫小珂则告诉他自己回到了A市。

　　虽然明白即使是普通朋友也会有这样的对话，可云景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些嫉妒，嫉妒莫小珂可以与冯默白这样聊自己的生活，交换自己的所见，更嫉妒的是他们的光明正大毫不掩饰。

　　莫小珂拿来一堆小吃给云景，云景接过来说谢谢，然后她看到莫小珂拿起电脑在MSN上敲下一行字。她竟然告诉冯默白现在和自己在一起，云景不自觉地握紧了手里的零食包装袋，目光盯在对话栏上，想知道冯默白的反应。但是冯默白始终再没有反应，他的头像随后暗了下去。

　　“下线了，还是我这儿掉线了？”莫小珂疑惑地嘀咕着开始摆弄电脑检查网络连接，云景却在这时感觉到手机振动了几下。

　　“我去洗澡了，好累。”云景起身撒了个谎，摸出手机拿在手中进了卫生间。在浴室里，云景打开花洒让水声足以掩盖自己的说话声这才拿起手机，果然是冯默白的号码，那串刻入脑海的数字，犹豫一下后云景接起了电话。

　　“小珂搬回去住了？”冯默白低沉缓慢的声音传来，语气似有担忧。

　　“既然你们已经去了北京，为什么还要让她回来，我现在都不敢看她的脸，不知道要怎么……”云景气愤而慌张地压低声音问。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先镇定，不要慌。”

　　“我怎么不慌？手心一直在冒汗，我觉得自己每说一个字，每露出一个表情都在撒谎，总有一种冲动向她坦白。”

　　“那你愿意就这样告诉她吗？”

　　云景的抱怨声戛然停下，隔了一秒后说：“这会毁掉我和她的关系，我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