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爱你是场报应(3)

　　“云景，如果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在我们之间选择一个，你选谁呢？”

　　“别逼我，这不是我的错。你已经选择了原定的人生道路，选择了莫小珂，你现在这样再来问我，你就是个混蛋。”

　　手机两头沉默了，很久之后冯默白淡淡的声音传来：“是呀，我凭什么让你选择呢？对不起，是我忘记了。”

　　“别说对不起，我不接受。”

　　默默挂断电话，云景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捂嘴缓缓蹲下身，蹲在浴室角落里任由水将她淋湿，脸上眼泪磅礴，但为了不让莫小珂听到，她连哭都不敢出声。

　　接连几天，云景借口上班很累只想休息，一回住处就躲回自己的卧室不与莫小珂接触。现在她只要看到莫小珂，就会忍不住想到她和冯默白在一起的样子，怎么说话，怎么吃饭，怎么走路，云景像着了魔一样的猜测臆想，同时她的良心又受到谴责，深深的谴责。这样的恶性循环让她痛苦不堪，她越来越想逃离这个地方，甚至等不及公司的外出学习安排下来。

　　云景开始在网上找租房信息，她想找一个可以避开莫小珂的方法，却又不知道怎么向莫小珂讲这件事，因为这意味着她要撒谎，要寻找借口编织理由。还好，就在这时外出学习的加急签证办了下来，云景松下一口气，以提前一段时间先去熟悉环境为由，将自己还没有用的年假申请调休，开始筹备出国事宜。

　　晚上，云景在屋里收拾行李时莫小珂进来了，她坐在床边看着手忙脚乱的云景，抱怨说：“你不早点告诉我，否则我就让我妈妈安排好，跟你一块儿去。”

　　云景暗自想着，自己就是为了避开你才决定离开。所以自从有了这个打算，云景就格外小心，连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敢露出来。可嘴上，她还是得装作无奈地解释说，消息就这么突然，名额是公司里给的，不去就浪费了。

　　“我订婚你也不来了，唉……”

　　“没事的，我会打电话送祝福的。”云景边说边装作低头整理行李，她不敢让莫小珂看到自己失落和黯然的表情。

　　就这样，云景准备好一切，只等交接工作完成她能顺利离开。但她没有想到，就在此时，生活再一次与她开了个小玩笑……

　　4

　　第二天晚上回家，当她拿出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门却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被拉开，冯默白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门后，英气逼人，气质卓然，近在云景眼前。云景手上提着的一袋苹果掉落，苹果从塑料袋里散落出来，顺着楼道朝下一阶阶滚去，她呆呆地仰头看着面前的人不知所措。

　　“亲爱的，你回来啦，我让贤之哥带我们去吃火锅，等你好久了。”

　　莫小珂兴冲冲地从屋里出来，伸手就要拉云景的胳膊下楼。云景听着她的话，被惊吓得连连退后几步，扶靠在楼道的墙壁上，看着面前的两人慌张地摇头说：“不不不，我不饿。”

　　“你刚下班，怎么不饿，走啦，去我们最爱的那家店吃。我明天就要回北京，你又要出国了，我们好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了，就当是临别送行吧。”莫小珂不由分说地挽起云景的胳膊强行将她拖下楼。

　　楼下已经有黑色轿车在等候，司机下来客气地开门，莫小珂让冯默白与司机坐在前面，自己和云景坐在后排。一路上，莫小珂如从前一样嬉笑着向云景述说自己的事，比如在杂志社的工作如何如何了，比如自己去北京如何如何了。她似乎总是那么不识忧愁，永远不会失落、不会伤心。

　　轿车在那家不大的火锅店门前停下，引来路人诧异的目光，开着如此名车却来这种地方吃东西，可真是奇怪。

　　在熟悉的火锅店里，云景面对一桌的菜和一锅热气氤氲的汤底毫无胃口，冯默白坐在莫小珂旁边也沉默着，只有莫小珂说说笑笑地吃得欢乐，时不时还为云景和冯默白夹些东西，说着这是A市最好吃的火锅之类的话。老板依旧热情，他认出冯默白就是上次与云景同来的男子，现在看他又与莫小珂坐在一起，不禁有些纳闷。当然，像冯默白这样有长相又有气质的人，想让人忘记也不是件易事。

　　“小伙子，有两个大美女陪着吃火锅，真是好福气呀。”老板暧昧地开着玩笑，冯默白没有说话，见他面色不善，老板也就知趣地拿着东西离开了。

　　“你们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看看，连一个火锅店的老板都看出来了，你们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一直低头吃东西的莫小珂突然就那么毫无征兆地吼了出来。

　　“小珂……”云景的心猛然一紧，倒抽一口凉气，伸手想要去拉莫小珂的手，却被她一伸手狠狠打下。

　　莫小珂抬起头，隔着餐桌狠狠地瞪着云景，双眼泛红慢慢站起来说：“今晚是不是如坐针毡？是不是觉得要这个样子对我演戏很辛苦，觉得时时刻刻都有人拿刀子在你心上划口子？我告诉你，在过去的半个月里，我都是这种感觉！而你，我不过才回来几天，你就已经没办法再演下去了，太逊色了吧？”

　　“你早就知道……”

　　“是呀，我早就知道了，可我就是想看看你怎么向我坦白，怎么向我解释。我一直在等你主动告诉我，等你说这是个意外，你不是故意要骗我，这样的话我就能说服自己再相信你，不怪你，还拿你当朋友。可你呢？你一直在骗我，一直骗，你到最后也没打算告诉我真相。”

　　“小珂，我不是故意的，我……”云景的眼睛发酸，站起来想要解释，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解释什么呢？解释自己当初不知道她们爱的人是同一个？解释自己也很无奈？不不不，这太苍白无力了，连她自己都觉得毫无价值。

　　“你知道，当我知道你竟然和我最爱的人在搞地下情时有多震惊吗？我一直像个傻子一样被瞒着，我还想介绍你们认识，我还想让你成为我的家人，我真是太天真了。”莫小珂冷笑着自嘲，眼里泛起了泪光。

　　云景紧抿着唇看莫小珂，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却不知道如何辩解，她曾无数次设想如果真有一天被莫小珂知晓了会怎么样。这样的结果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却偏偏就发生了，而且还是在今天，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毫无征兆，她尚未做好应对的准备。

　　“欧阳云景，我讨厌你，不想再看见你。”莫小珂狠狠扬手将面前的碗碟掀翻，转身愤然离去。

　　云景没有阻拦莫小珂，只是侧头看着她出门，司机拉开车门让她上车，然后黑色轿车绝尘而去，消失在她模糊的视线中。

　　她最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她失去了最好的朋友、最近的亲人，尽管她为了不伤害她曾经那般努力，但还是失败了，纸是包不住火的。

　　云景转头看向一直沉默地坐在桌边的冯默白，她忽然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冷嘲地说道：“看来并不是你所有的计划都能顺利进行，比如你没有想到莫小珂会那么早就知道一切，比如你没有想到就算你们走到了订婚这一步却还有这样的意外。也许你还是会娶到莫小珂，但我敢保证，她绝对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全心全意地相信你，莫家人也一样。”

　　面对这样的讽刺，冯默白没有说话，不喜不悲，神色平静。

　　“而我也计算错了，以为可以永远这样下去，我们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然后就有了这样的结局，这是我们的报应。”云景又冷笑着自嘲。

　　“冯默白，我不会恨你，我会忘记你。”泪水模糊地笑看冯默白最后一眼，云景转身离开。

　　再见了冯默白，就算你爱我，就算我说出这句话时的心痛让我明白自己深爱着你，但我们之间的一切就此中断。爱自离别始，初始即离开，不论需要花费多久的时间来为自己疗伤，这都是因为贪婪自私而种下的恶果。

　　我们一开始就站在了错的位置上，所以后面的一切也注定是一个个错误的连锁反应，这样的错误如何得到正确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