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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楷模——何功伟》 作者:刘明恒

第23章 绝食斗争

  敌人先将何功伟关押在城内鼓楼街l 6号。不久,何功伟和刘惠馨最先从城里送到恩施城外的集中营——方家坝管理所。方家坝管理所直属“高干会”管辖,单间牢房里关押的多是重要的“政治犯”。 何功伟到这里后,就被单独囚禁在一个谷仓里。刘惠馨和她不足4个月的小姑娘“狱成”关在谷仓前面的耳房里。谷仓在大院进门的右边,左边是监守人员办公室,中间住的是护兵。跨过两尺高的门槛,两个一丈见方的天井,中间一个带栏杆的走廊,走廊正上方,上三步台阶是一个小厅堂,厅堂左厢耳房楼上楼下关女犯,右厢耳房楼上楼下关男犯。开始关押不过十几人,三四个月后,犯人增加,于是这层院子就专门关押重犯,而把轻犯或可“改悔”的,都迁到上一层建筑较大的大院中去,挂上“青年训导大队”的牌子。

  鄂西的“谷仓”是高约六尺、宽约八尺、深约三尺多的特制大木柜子。一般地主家里,都有一个专门的小房安置这种“谷仓”。方家坝管理所的特务利用这样的谷仓,在里面安了一张床,把何功伟单独关押在里面。谷仓是用寸把厚的木板拼接成的,中间有几块板拿掉,就算是“门”。放谷仓的这间小房,比谷仓稍微长一点,宽一点,四周是墙,把房门上锁,里面就是黑牢。谷仓成了牢中牢。

  小谷仓里既不透气,又不透阳光,霉气熏得人透不过气来。更让人难受的是床底下还放了一个没有盖的尿粪桶,臭气熏天,也没有人来倒掉清洗。何功伟就在谷仓里大声叫喊:“我是共产党员,现在是国共合作抗日时期,你们逮捕我是违反国共合作协议,破坏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你们把我关在这黒牢里,我抗议!我要你们给我开窗子,尿桶加盖、清洗,送书报来读。这是政治犯最起码的权利,如不答应我就绝食。”

  毫无人性的管理所所长置之不理,拒不答应。第二天,何功伟宣布绝食,且表示三个条件不答应,绝食不止。

  何功伟时常听到一个小女孩那熟悉的哭叫声,他知道刘惠馨把她的刚出世不久的女儿也带进了牢房。他在心里骂道:狗特务,连刚出生的孩子也不放过。然后就想,狱中这种猪狗不如的生活,她娘女俩咋活命啊!然后何功伟对看守说:“请你转告你们的头子,孩子没有罪,你们要善待刘玉清(当时刘惠馨公开名子叫刘玉清)母子俩。”

  看守不屑一顾地说:“你自己都顾不过来,还顾别人。少废话。”

  何功伟说:“你有没有点人性?你是不是娘生的?”

  看守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这些天,方家坝管理所里关押的政治犯人越来越多,已是人满为患,各个牢房都挤得不可开交。吃的囚粮粗糙得难以下咽,饭里还有沙子、稗子,甚至老鼠屎。牢房内外无人打扫,又脏又臭,也同样引起政治犯们极大的不满。

  刘惠馨母女俩被单独关在阴暗潮湿的耳房里,屋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只凳子。刘惠馨的女儿本来就先天不足,生下来不满月就随母亲提到监狱里来了。刘惠馨的身体不好,奶水不足,曾要求特务准许她买饼干和奶粉给小孩吃。可这个起码的人道主义的要求都被特务拒绝了。

  刘惠馨楼上关着其他女政治犯,从楼板缝中楼上的同志可以看清楼下的情景。有时刘惠馨把自己的小女孩用衣服捆在櫈子上,楼上的同志看见了,问她:“你何以把小女儿捆着而不抱着?”她说:“我怕自己晕过去把小女儿压着了。这样对小孩也是个锻炼,从小就锻炼她坐牢。”刘惠馨抓来后经常被打得血肉模糊,死去活来。刘惠馨从看守人的口中得知何功伟为了改善狱中的生活待遇,开始绝食了。刘惠馨也开始绝食了。

  在刘惠馨绝食中,特务一反常态,故意用油煎鸡蛋饭来代替平时给她的一碗盐水臭米饭。她看也不看一眼。

  难友们发现刘惠馨绝食了,劝她:“为了孩子,你也要吃东西啊!”

  刘惠馨说:“为自由斗争,绝食也是一种斗争方式。老何已经绝食了,他被关在一个小小的谷仓里,吃喝拉撒都在里面,这是怎样的一种折磨啊!他在外面本来身体就不好,还害着疟疾,他应该换一个好点的房子。”

  敌人对刘惠馨和孩子的迫害,对何劝伟的迫害,更激起楼上难友们的无比愤怒。他们也都准备参加绝食斗争。

  刘惠馨想了想说:“要求改善生活条件,这个斗争是合理的。我们要做好准备工作,要想办法让所有的难友都参加,团结才有力量。”

  首先是提什么条件。经过酝酿,一致同意这么三条:第一,改善卫生条件,牢房实行消毒;第二,改善伙食,尤其是改善何功伟、刘惠馨的伙食,不得克扣和调换囚粮;第三,要阅读书报。刘惠馨要求大家做好思想准备,坚持到底,绝不动摇。同时,组织起互助组来,互相帮助,要求绝食的时候安静,不要使力气,特别要照顾体弱的难友。还要防止破坏分子捣乱。

  经过秘密发动,第二天早上,早饭送到每一个牢房的门口,没有一个人走近饭桶,都沉默着,等候看守特务来,要向他提出条件。看守特务知道出事了,马上报告看守长。看守长刚起来,还迷糊着眼睛。他听了看守特务报告后,满不在乎地说:“不吃?好,给我抬回去。不信他们的肚子不饿。”

  看守特务劝看守长还是去看看,他大大咧咧地去了,才走近牢房,那些“要求”就像暴雨一样向他满头满脸砸来,他费了好大工夫,才算从那些愤慨的声音中,找出大家提的意见来。

  看守长想了想说:“你们是到这里来坐牢的,不是叫你们来住旅馆的。坐牢有坐牢的规炬,坐什么样的牢,坐多久,这是牢里的事,没有你们七嘴八舌乱出主张的道理。这里是监狱,不是旅馆。”

  看守长换了一口气又说:“你们说不吃饭,不吃就不吃,关我毬事!”

  这个家伙说罢就命令特务把饭桶抬回去,然后若无其事地喝他的早酒去了。他也不准备把这件小事向刘培初报告。另外的看守,到底还是把绝食的事反映到刘培初那里去了。刘培初听到了,有些吃惊:“嗬!我还没有动手呢,他们倒先动起手来了。”但是当他了解到政治犯提出的那些条件,觉得也没有什么过分。看守长这个醉鬼糊里糊涂去火上加油,叫事情反倒闹得大起来了。至于阅读书报,他本来就有些打算,是要把“本党”的那些报纸和杂志弄一些来,叫这些青年读一读,感化感化他们。这一条也可以答应。说到何功伟,更不用说,这样一个有来头的人,陈老板都十分重视,要是招降了,说不定职务比我高多了,不能小看,是要大大改善他的生活条件才是。

  但是,他能在这些“政治犯”的政治攻势面前屈服吗?不能,他还要斗一斗,然后转个弯下台阶。

  刘培初把看守长叫来,问他:“犯人绝食的事,你知道吗?”

  看守长迷迷糊糊地回答:“他们不吃饭,我有什么办法?莫非把他们每一个人嘴巴上砍一个口口往里倒?”

  刘培初对这个糊涂的看守长有点生气,但还是按住火气,问

  他:“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看守长趁着酒兴说:“他们不吃,就不吃呗。”

  “老弟,那可不行。”刘培初只好教训起看守长来了。“这事都是你克扣囚粮,不打扫牢房引来的。你要明白,政治犯最厉害的一手就是集体绝食,这些犯人都还没有结案,要是你马马虎虎,无缘无故死了一些人,你可不大好交账哟。”

  看守长听他的上司这样教训他,心里好生不舒服,这能怪我吗?只有这么几间房子,一批一批尽管往里头送,不塞进去怎么办,莫非打几排钉子把他们都挂起来吧?说到囚粮,上面发的本来不多,给你们七扣八扣,落到我这里就剩下不多了,我有什么办法?但是看守长不想和他的上司去申辩,和顶头上司顶杠子,没有好处,还是顺着说算了。他说:“那么就答应他们算了,我看那些都不过是小事情。”他又倒向另外一边去了。

  刘培初说:“不行,要求是不高,但是现在还不能答应,他们越是不肯吃,你越是拿好吃的给他们吃,特别是那个姓刘的。只要他们吃起来,就失败了。”

  看守长没有想到还要这么麻烦,这样一来,不但落不下囚粮,还要倒赔好菜、好饭,真不合算。现在,他只好照他的上司的命令办事。

  中午,饭菜又抬到各个牢房门口,又是谁也没有动一下;刘惠馨从微弱的光线中,看到她的小桌上放着一碗大米饭,饭上面还有两片金黄色的炒蛋,另外还有一碗冲好了的藕粉。这是她进牢以来没有见到过的。虽然蛋和饭正冒着热气,散发出香味来,但是对于刘惠馨一点诱惑力也没有。她倒是不经意地对那碗藕粉看了一眼,要是每餐有一碗藕粉给小女儿吃,那就太好了。但是她马上绝了这个念头,安静地躺下了。

  何功伟听到牢房内难友们的叫喊声,他偶然抬起头来从仓板缝望出去,看到特务把沉重的饭桶抬回去了,他知道这是难友们和他一样展开绝食斗争了,心中不禁涌起一种喜悦。

  中午,特务给何功伟送饭进来的时候,何功伟把饭碗一推,说:“拿走,以后也别送了,我已经绝食了。”

  “你为什么绝食?

  何功伟说:“我提出的要求还没有给我答复。”

  特务无奈地走了。

  绝食两天了,每一个难友都坚持下来了。比较困难的是刘惠馨,她的身体本来不够好,现在更差了,但是她不能叫她的女儿跟她一起绝食,她的小女儿还不懂这个,她必须坚持给小女儿喂奶。奶水越是淡了,越是少了,小女儿就越是用力地吸,每吸一口,她的心似乎都要被吸出来了。她用意志的力量忍受这种痛苦。她明白,绝食越到后来,越要坚持,才能获得胜利。像两个人进行生死的搏斗一样,两方面都已经精疲力尽了,谁能坚持这最后5分钟,谁就胜利。她必须准备至死不屈,和大家一起取得胜利。

  到第三天,当小女儿吮吸她那淡而无味的奶汁,她的头发昏,眼发黑,在黑暗潮湿的耳房里,眼前突然飞舞着金星,她昏过去了。

  “大姐,大姐!” 楼上的同志眼见着这一切,心痛极了,极力想把刘惠馨叫醒。刘惠馨的神志还清楚,她听到有人在叫她,可是她想睁开眼,那眼皮竟有千斤那么重,再也睁不开了。她想说话:“同志们,坚持呀!”但是她没有能叫出声音来,那两片嘴皮竟像是凝结起来的两片生铁。

  “大姐,大姐呀!”楼上还在叫着。

  刘培初没有料到绝食可以坚持下来。当看守特务报告说刘惠馨昏过去不止一次,何功伟也开始发昏,牢房里昏倒的不是一个两个的时候,刘培初实在有些沉不住气了。要是他们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特别是何功伟和刘惠馨要有个什么,他怎么到陈老板面前回话呀?何况他们提的要求本来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怎么办呢?

  他终于下决心接受这些条件了。他不准备把这件事情向他的老板报告,也严厉禁止下面的特务传出去,因为对于他来说,这并不是什么体面的记录。

  何功伟、刘惠馨和战友们取得了绝食斗争的胜利,犯人们的饮食和生活环境得到了一些改善。何功伟密封的谷仓房给开了一个五寸见方的口子,仓内的尿桶安排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倒,每天清洗一次。准许他早上洗脸时,在谷仓门口单独活动一会。还给他送来了英语书和《资治通鉴》。刘惠馨和她孩子的生活也有所改善,为她的牢房开了一个小窗户,屋内射进了一线阳光。刘惠馨可以抱着孩子到窗口呼吸新鲜空气,让孩子晒一晒太阳。牢房里的伙食略有好转,牢房内外的清洁卫生有专人打扫,偶而也送来些报刊给政治犯看。绝食斗争的胜利,更加坚定了何功伟、刘惠馨和战友们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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