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荣华富贵知几何，一江春水向东流——卫子夫、冯小怜(1)

　　卫子夫（？—前91年），平阳（今山西临汾西南）人，汉代名将卫青的姐姐，汉武帝刘彻的皇后。冯小怜（？—561年），北齐后主高纬妃，有姿色，擅琵琶，善歌舞。小周后（？—978年），南唐后主李煜的皇后，“警敏有才思，神采端静”，是一个具有国色天香的美女。毛泽东曾多次圈阅她们的诗词，较为欣赏。

　　Δ浩歌

　　【李贺】

　　南风吹山作平地，帝遣天吴移海水。王母桃花千遍红，彭祖巫咸几回死？青毛骢马参差钱，娇春杨柳含细烟。筝人劝我金屈卮，神血未凝身问谁？不须浪饮丁都护，世上英雄本无主。买丝绣作平原君，有酒惟浇赵州土。漏催水咽玉蟾蜍，卫娘（指卫子夫）发薄不胜梳。羞见秋眉换新绿，二十男儿那刺促？

　　毛泽东多次圈读此诗。

　　Δ北齐二首

　　【李商隐】

　　一笑相倾国便亡，何劳荆棘始堪伤。

　　小怜（指冯小怜）玉体横陈夜，已报周师入晋阳。

　　巧笑知堪敌万机，倾城最在著戎衣。

　　晋阳已陷休回顾，更请君王猎一围。

　　毛泽东多次圈划此两首诗。

　　Δ临江仙

　　【李煜】

　　樱桃落尽春归去，蝶翻轻粘双飞。子规啼月小楼西。玉钩罗幕，惆怅暮烟垂。别巷寂寥人散后，望残烟草低迷。炉香闲袅凤凰儿（指周氏，即小周后）。空持罗带，回首恨依依。

　　毛泽东曾圈阅此词。

　　此词是写李后主与小周后偷情，词末是写李后主所见小周后的情态。

　　1.卫子夫、冯小怜、小周后小传

　　Δ38年尘与土

　　卫子夫，母卫媪。卫子夫出身寒微，年轻时被汉武帝姐姐平阳公主收为歌女。平阳公主见汉武帝的皇后陈娇没有生育，对此非常担心，便在民间挑选了包括卫子夫在内的十多个良家女子进府，教她们歌舞弹唱以及皇家礼仪，准备伺机进献。

　　公元前139年春的一天，汉武帝到灞陵祭祀先祖后，顺道探望姐姐平阳公主。平阳公主的丈夫是汉高祖开国功臣曹参的曾孙——平阳侯曹寿。皇帝弟弟的突然驾临，使平阳公主喜出望外，忙安排酒席，命美女们侍酒。汉武帝见了，反应十分平淡。酒过三巡，撤席召歌女弹琴唱歌，汉武帝这时微有醉意，上场表演的是色艺兼备的美女卫子夫，卫子夫翩翩起舞，千娇百媚，一下子把汉武帝的魂勾住了。

　　平阳公主一见大喜。舞罢，平阳公主立即向汉武帝作了一番介绍，说这位舞女名叫卫子夫，不仅长相漂亮，歌喉甜美，而且熟谙宫廷礼仪。汉武帝时方年轻，听了姐姐的介绍，心痒难熬，借口天气太热，要到尚衣轩内更衣。平阳公主忙叫卫子夫入轩侍候。过了很长时间，汉武帝才带着满足笑容徐步出来，后面跟着含羞的卫子夫，鬓发散乱，双颊绯红。平阳公主见这情形，非常得意。

　　汉武帝告别姐姐上辇，平阳公主急忙让人给卫子夫梳洗打扮一番，同辇入宫。临别时，她对卫子夫说：“此去望善自珍重，一旦荣宠尊贵之后，不要忘了我。”就这样，卫子夫怀着兴奋与幸运的心情进入了后宫。

　　汉武帝回宫后，陈皇后见汉武帝竟然携带一位陌生美女回宫，不禁妒火上冲，哼了一声，掉头拂袖而走。由于汉武帝是靠岳母用计而登上九五之尊的，自然对陈皇后不敢怠慢，忙到未央宫向她赔不是。此后，他碍着皇后，不敢再召幸卫子夫。卫子夫满怀希望进宫，以为从此可受皇帝的恩泽，后福无穷，结果，竟是年半岁余不得重见君王。真是幽幽冷宫，长夜难尽。

　　后来，汉武帝觉得宫女太多了，下令将后宫无用的宫女遣散出宫。其实，这倒是他的德行，宫女出宫择人而嫁，总比做白头宫女要好得多。当时，卫子夫也在遣散行列中。也可能是汉武帝还是有些舍不得，因此，出宫时，汉武帝亲自进行最后审查，卫子夫终于有机会见到汉武帝。见面时，卫子夫悲怀前情，不禁掩面啼泣，恰又似梨花一枝春带雨，显得格外令人爱怜。武帝大为动情，忙用好言好语安慰她一番，命她留下来。卫子夫重获恩泽，尊崇愈隆，不久，竟然宠冠后宫。

　　后来，卫子夫怀孕，陈皇后更是妒上加妒，同母亲窦太主一起日夜筹划，想陷害卫子夫，但几次都被汉武帝护住，没有成功，哪知这反倒激怒了汉武帝。汉武帝一向刚愎自用，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你恨之越切，他偏爱之越深，干脆夜夜拥着卫子夫，尽床笫之欢。

　　于是，陈皇后又想暗害卫子夫的异父弟卫青，以此警告和打击卫子夫。当时，卫青在平阳公主家当马夫，遭捕后被他的朋友公孙敖等人奋力救出，平阳公主知此事是陈皇后一手策划的，便向汉武帝告状。汉武帝大怒，立即诏卫青入宫，当着陈皇后的面封卫子夫为夫人，擢卫青为侍中，并可随驾侍候左右。

　　卫子夫在宫中不知不觉过了十一年，先后生了三女，汉武帝先后封她们为卫长公主、阳石公主、诸邑公主。公元前128年，卫子夫生下皇子刘据。至此，陈皇后还不死心，为了整垮卫子夫，她不惜使用巫术，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案发后，汉武帝忍无可忍，废去她的皇后位，立卫子夫为皇后，立刘据为太子。卫子夫由一位歌女而母仪天下，她的戚友亲人也因此升官。卫青后来官至大司马大将军，平阳公主的丈夫死后，由卫皇后当红娘，介绍她与卫青结婚，卫青身兼皇帝的国舅和姐夫。卫皇后的大哥卫长君封侍中，姐夫公孙贺当宰相，外甥霍去病官至骠骑将军。时人有一首民谣：“生男无喜，生女无怒。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

　　但是，以美色为基础建立起来的感情，就像在沙滩上建高塔，迟早会倒塌的。后来，卫皇后年老珠黄，开始失宠。而且，汉武帝自中年以后，和以前的秦始皇一样迷信方士，想求得长生不老之药。他巡游天下，访求仙人神迹。宫中和民间也盛行一种巫术，这是一种旁门左道的邪教。汉武帝本是一极能明断的人，不幸年老偏信，疑心有人诅咒他，又听信江充的播弄，造成了不幸悲剧。

　　公元前91年，水衡都尉江充诬太子刘据造反，太子愤而杀之，江充的爪牙苏文又以巫蛊案诬蔑太子。太子逃走后，汉武帝不问青红皂白，一面下诏各郡县张贴图影搜捕太子，结果，刘据逃到湖县（今河南阌乡县）一农户家躲藏，被官兵包围后自杀而死，一面又派宗正刘长、执金吾刘敏去长乐宫宣诏，收去皇后卫子夫的册书和玺绶，将她废去。卫皇后不愿坐等更可怕的遭遇降临，大哭一场后上吊自缢，境况甚为凄惨。她的尸体只是由几个小太监装进一具薄薄的棺木，葬于城南桐柏亭，直至汉宣帝即位以后，才下令将她厚葬，追谥为“思皇后”，另置园邑300家，并派员奉守她的墓冢。可叹卫子夫当年以一绝色歌女得幸汉武帝，宠极一时，连出身王侯、权势熏天的陈皇后也被她击败，虽做了38年皇后，却不得善终。

　　这场父子、夫妻之间不应发生的悲剧以皇太子和卫皇后的死而告结束。满朝大臣中凡熟知内情的，皆为卫皇后母子鸣不平，但没有一人敢向武帝进谏。倒是一个名叫狐茂的小官在太子尚未自尽前就斗胆越级上书汉武帝，为太子辩冤。他说：“江充倚仗武帝的威势胁迫皇太子，太子进不得见皇上，退则为奸臣所困，无法向皇上诉明冤情，愤而杀死江充，惧而逃走他乡。望陛下不要怕太子犯错误，立即停止用兵，不要让太子长久逃亡在外，以致落入奸人的圈套。”

　　武帝阅罢狐茂的奏章，意识到也许是错怪了太子，但他一向自以为是，独断专行，不肯马上认错。过了几个月，查出所谓巫蛊之事实为江充故意陷害东宫，武帝这才知道太子确是无辜的。

　　为替太子报仇，汉武帝又搞了一次大屠杀，将江充一家灭族，把助纣为虐的苏文绑在黄桥柱上，纵火活活烧死。不久，又下令在太子殉难的湖县树起了“望恩台”，在长安城也建造了一座“思子宫”，寄托自己的哀思和悔恨。至于同样被他逼死的妻子卫子夫，他却始终没怎么流露出追悔之意。

　　卫子夫以一曲清歌而得到宠幸，后来，许多诗人在诗词中常以她作为咏歌女、美女的出典。例如罗隐的《春思》诗云：“蜀国暖回溪峡浪，卫娘清转遏云歌。”就以卫子夫比喻歌女。又以“子夫入侍”作为以机遇得宠而登上后位的典故。武一平的《妾薄命》诗云：“子夫前入侍，飞燕复当时。”就是卫子夫因机遇得宠的典故。

　　Δ“专情”亡国

　　说到冯小怜，还须先说说北齐亡国之君高纬。此人以荒淫好色著称，他创造了立“左右皇后”的历史记录。高纬的第一任皇后斛律氏，是累世勋贵、官拜太傅的咸阳王斛律光之女。后来，斛律光被害之后，高纬又命人抄了他的家，一家数百口只有一名年仅几岁的小儿幸得免死，天下莫不称冤。斛律氏皇后姿貌平常，未得高纬宠爱，到此地步，自然后来被高纬毫不留情地抛弃，废去后位，迁居冷宫。

　　当时，高纬的后宫有两个妃嫔最受宠幸，一是早先入宫的弘德夫人穆舍利。穆氏原是斛律氏皇后的贴身婢女，名叫穆黄花，因生得轻盈妖冶，善卖风骚，被高纬收为嫔妃。高纬将她改名为舍利，独宠专房，过了一年，穆舍利生下儿子高恒，立为皇太子。穆舍利一心一意想爬上皇后之位，设法同当时颇有权势的高纬保姆陆令萱亲近。而陆令萱也有意亲近，两人关系日益亲昵。所以，穆舍利拜陆令萱为养母，斛律氏被废后，穆氏以为皇后之位非己莫属。但想不到半路上又杀出一个人来。过了几个月，后宫又来了一位姓胡的美女——胡太后娘家侄女儿。一进宫，胡氏就受到高纬的格外宠爱，很快就宠冠后宫，使穆氏受到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