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劝君更惜少年时——杜秋娘、刘采春

　　杜秋娘，中、晚唐时期负有盛名的能歌善舞的女子。她原籍浙江镇江，以善唱《金缕衣》而名噪一时。刘采春是唐代越州（今浙江绍兴）歌妓，她的嗓音宛转动人，余音绕梁不绝；不仅善于歌唱，还会自制歌词。诗人元稹对她极为赏识。对于坚强、能干的女性，毛泽东一向是赞赏的。

　　毛泽东圈阅过杜秋娘的《金楼衣》。

　　1.杜秋娘、刘采春小传

　　Δ穷老无依

　　杜秋娘，也称杜秋，中、晚唐时期负有盛名的能歌善舞的女子。她原籍镇江，15岁时，被镇海节度使、唐朝宗室李纳为侍妾，以善唱自己所著的《金缕衣》（《唐诗三百首》径题为杜秋娘的作品，编在卷尾。而《全唐诗》则列为无名氏之作）而名噪一时。《金缕衣》歌词历来传诵甚广。其诗云：

　　劝君莫惜金缕衣，

　　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

　　莫待无花空折技。

　　《金缕衣》多用叠字，回环宛转，互为注解。重复恰到好处。乐府诗中，这种作法屡见不鲜。不过，杜秋娘所唱的这首《金缕衣》的特点更为鲜明。表面上看，《金缕衣》包含教人及时行乐的意味，但从另一方面理解，该诗的主旨是劝人珍惜青年时期的大好光阴。后两句以折花为喻，言近旨远，同“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古诗属同一机杼。

　　后来，李锜谋叛被杀，杜秋娘被籍没入宫。但由于她的才貌名声，她曾受到唐宪宗李纯的宠幸，赐名杜仲阳，任宫中女官，主管宜春院。821年，唐穆宗即位后，命她为皇子怀懿太子的傅姆（养母兼女师），多有贤名，因她的拥戴，皇太子被封为漳王。唐文宗时，奸臣郑注擅权用事，诬告丞相宋申锡排斥异己、阴谋纂位，又指斥漳王是后台。唐文宗偏听偏信，结果，漳王“被罪废削”。杜秋娘也因此遭受牵连，被遣归故乡。从此，她穷老无依，晚景十分凄凉。

　　著名诗人杜牧与杜秋娘是同时代人。杜秋娘入宫时，他大约尚处于少年时期，曾随祖父杜佑入朝，观赏过杜秋娘的歌舞，彼此相识。杜牧深为敬慕她的人品。杜秋娘被遣归故乡后，一次，杜牧途经镇江，追踪寻迹，终于打听到她的下落，因感慨她坎坷不幸的际遇和人老珠黄的结局，写了著名的《杜秋娘诗》（并序）。在这首长诗的前半部分，杜牧生动地描述了杜秋娘沉浮悲欢的身世：

　　京江水清滑，生女白如脂。其间杜秋者，不劳朱粉施。老濞即山铸，后庭千双眉。秋持玉斗醉，与唱《金缕衣》。濞既白首叛，秋亦红泪滋。吴江落日渡，灞岸绿杨垂。联裾见天子，盼眄独依依。椒壁悬锦幕。镜奁蟠蛟螭。低鬟认新宠，窈袅复融怡。月上白璧门，桂影凉参差。金阶露新重，闲捻紫箫吹。莓苔夹城路，南苑雁初飞。红粉羽林仗，独赐辟邪旗。归来煮豹胎，餍饫不能饴。咸池升日庆，铜雀分香悲。雷香后车远，事往落花时。燕得皇子，壮发绿纬纬。画堂授傅姆，天人亲捧持。虎晴珠络褓，金盘犀镇帷。长杨射熊罢，武帐弄哑咿。渐抛竹马剧，稍出舞鸡奇。崭崭整冠佩，侍宴坐瑶池。眉宇俨图画，神秀射朝辉。一尺桐偶人，江充知自欺。王幽茅土削，秋放故乡归。觚棱拂斗极，回首尚迟迟。四朝三十载，似梦复疑非。潼关识旧吏，吏发已如丝。却唤吴江渡，舟人那得知？归来四邻改，茂苑草菲菲。清血洒不尽，仰天知问谁！寒衣一匹素，夜借邻人机。我昨金陵过，闻之为歔欷！……

　　朝廷世事无常，岁月沧桑。杜牧与杜秋娘一个怀才不遇，浪迹江湖；一个百劫千磨，穷困潦倒。故旧重逢，恍若隔世。杜牧不禁涌起“自古皆一贯，变化安能推”，“女子固不定，士林亦难期”的感触和叹息。杜牧这篇名作一经传扬，杜秋娘的名字以及她的曲折经历就更为世人所知。因此，后来，人们多以杜秋娘泛指年老色衰的妇女。

　　Δ镜湖春色

　　刘采春是唐代越州（今浙江绍兴）歌妓，伶工周季崇的妻子。刘采春天生一副好嗓子，嗓音宛转动人，歌声响遏行云，余音绕梁不绝。她不仅善于歌唱，还会创作歌词。著名诗人元稹对她极为赏识。

　　元稹喜同女诗人唱酬和交往。除薛涛之外，据说他同刘采春也有一段姻缘。刘采春的诗才虽然不及薛涛，但容貌却非薛涛可比。823年，元稹以刺史兼观察使的身份被派到浙东。正当他准备遣使入蜀迎取薛涛之际，恰逢刘采春随丈夫周季崇及其兄周季南翩翩而来。这位风流文士立即专注于刘采春，为此留滞浙江7年之久。一次，他趁着酒兴在东武亭题诗一首，结句是：

　　因循未得归，

　　不是恋鲈鱼。

　　同僚卢简求看后笑他：“丞相虽不为鲈鱼，为好镜湖春色（暗指刘采春）耳。”

　　另外，元稹还有《赠采春》一首：

　　新妆巧样画双蛾，

　　幔裹恒州透额罗。

　　正面偷轮光滑笏，

　　缓行轻踏皱纹靴。

　　言辞雅措风流足，

　　举止低回秀媚多。

　　更有恼人肠断处，

　　选词能唱《望夫歌》。

　　显然，元稹最迷恋的是听刘采春轻摇檀板，唱一曲“恼人肠断”的《望夫歌》（即《罗唝曲》）。这是刘采春最拿手的一组歌曲。据《全唐诗》所录，《罗唝曲》共有6首：

　　不喜秦淮水，生憎江上船。

　　载儿夫婿去，经岁又经年。

　　借问东园柳，枯来得几年？

　　自无枝叶分，莫怨太阳偏。

　　莫作商人妇，金钗当卜钱。

　　朝朝江口望，错认几人船！

　　那年离别日，只道住桐庐。

　　桐庐人不见，今得广州书。

　　昨日胜今日，今年老去年。

　　黄河清有日，白发黑无缘。

　　昨日北风寒，牵船浦里安。

　　潮来打缆断，摇橹始知难。

　　罗唝，古楼名。《云溪友议》自注：“金陵有罗唝楼，即陈后主所建。”“罗唝”一词大约是方言。方以智《通雅·乐曲》中说：“罗唝犹来罗。”“来罗”有盼望远行的丈夫归来之意。此曲辞意真切，声调凄苦。据说，此曲只要是经刘采春一唱，“闺妇行人，莫不涟泣”。由此可见，刘采春的写作水平之高和演唱功力之深厚。

　　2.作者点评

　　在古代封建礼教的统治下，作一个普通女性本来就不容易，更不要说作为歌女了。但杜秋娘和刘采春并没有屈服于命运的安排，而是著、唱有成，为世人留下了一些佳作，得到了人们的喜爱。这是非常难得的。所以，毛泽东总是对她们另眼相看。